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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豆大的雨點打在車窗上。雨刷不停地清掃著玻璃,我看著雨刷發愣。
我想,我的世界到底要悲慘到什麼樣的程度,老天才會安心。我剛從家裡回來。我媽包的餃子餘味還在嘴裡,我跟我爸聊的家常還在耳際,怎麼就突然變得那麼遙遠了呢?
秦紹在旁邊看我,說:“要哭就哭出來吧。”
我瞪著眼看秦紹:“我為什麼要哭?我爸不是還在搶救嗎?沒有了媽,我還有爸爸。我還不是孤兒,你憑什麼讓我哭!”
我這麼說著,卻覺得臉上一片溼涼。
到了機場,所有的航班都因為延遲了。我絕望地看著老天,跪倒在機場的大觀光玻璃前。我從來沒求過老天,現在我求它,求它放過我家人,放過我。不要這麼殘酷,不要在這個時候還不讓我趕回家。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做人家的情婦,破壞別人的家庭。我這一輩子就做了這麼件錯事,要處罰我就衝著我來吧。我發誓,只要讓我回去見我爸一面,我再也不做別人的情婦了。放過我爸,放過我爸。
我哭得筋疲力盡,秦紹在旁邊抱著我。我看到機場裡強烈的燈光把我們倆的影子拉得漫長。我的胃又是萬馬過境,我站起來衝到廁所裡一頓翻江倒海的狂吐。吐完了出門看見秦紹時,又覺得有了吐意。
我想這是不是老天給我的一個訊號,讓我知道做情婦就是這個下場。家破人亡,連看見自己的枕邊人都要吐個昏天暗地才行。
雷聲終於停止,雨也變小了一些。航班終於開始重新啟動。秦紹買了兩張最快到老家的機票。他拿著機票跟我說:“我陪你去吧。我的車還在那裡,剛好可以帶你去醫院。時間不好耽擱。”
我其實已經不太聽得清他在說什麼。我覺得我現在是個行屍走肉,做什麼我都已經不知道了方向。
49、第十五章 深淵·痛(1) 。。。
黃沙的海風吹皺在天地傾斜的盡頭,千年不過一組慢鏡頭
………蔡依林《海市蜃樓》
大概過了四五個小時,我到了醫院,我像一個從未程序的小老太,兩眼無神、昏頭轉向地在醫院裡瞎轉悠。秦紹領著我去問分診處,我很快被帶到了手術室的門口。手術室的紅燈還亮著。我想這真是個大型手術,過了五個多小時,都還沒有出來。沒有出來就好,沒有出來就表示我爸還有生命特徵。他正在頑強地為了我做抗爭。
可是還沒等我思考完,旁邊的護士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說:“盧欣然,我是盧國富的家屬。”
護士說:“你怎麼關機了啊,剛才我們一直給你打電話。”
我看了看手機,說道:“不好意思,剛才在飛機裡關機了,開機了之後可能沒電,又自動關機了。我爸還要手術多久?”
護士看了我一眼,說道:“盧國富患者沒有在裡面,他已經去世了。你跟我來吧。”
我覺得我跌入到了深不見底的枯井裡,我在枯井裡被傷得面目全非,可我還是對著井口大聲地喊著救命啊救命啊,沒有人來救我。好不容易井邊有了動靜,卻看到有人蓋上了井蓋,遮住了那唯一的一圈光。我在枯井裡,嚎啕不止,卻是萬劫不復。
我被護士帶到一個房間裡,上面並排蓋著兩個人,不,是兩具屍體。我知道,揭開這一層白布,就是在我的井蓋上再加塊隕石。其實從本質上來說,對讓我的命途再惡劣一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可是這個動作卻有強烈的心理作用。它會強化地通知你,再蓋上塊隕石,你本來是100%死亡率,現在是10000%哦。萬無一失哦。
所以我固執地不去掀開這塊布。我哪怕死,我也不要讓命運這麼嘲笑我。
可旁邊的護士卻見慣了這樣的場景。大概很多人會在這時失去面對真相的勇氣。於我來說,這是個人生的滅頂之災,可是於醫院的職員來說,我只不過是他們每天需要面對的無數個生死離別,陰陽相隔的案例裡不起眼的一例。比我更悲慘的可能比比皆是,有可能還有尚在襁褓中的嬰兒,或是身患殘疾的孩子,又或是白髮蒼蒼的老人,他們都在這裡送走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所以護士毫不在意地掀開了白布。她替上天蓋上了那塊碩大的成分不明的隕石。
我看著病床上並列躺著的兩人,一個是每次驕傲地喚我鳳凰的老人,另一個是念唸叨叨地讓我把男人帶回家的老人。他們吵了一輩子,現在安靜地躺在一起,像是熟睡了樣子,好似再睡一會兒,一個會打鼾,另一個會翻一□子,等天亮了,他們就會陸續起床,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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