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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家去年新翻修了老宅,青黛石牆的大瓦房佔據了原來的小花園子,三進三的寬闊大院,後面有一個引河水修建人工湖的花園。
木姨站在大門口迎接早到的賓客,不時有迎客的鞭炮和喜樂響起,張縣令帶著小侍一搖三晃的走來,看到道路兩旁去年移種的玉蘭樹開出大朵大朵美麗的花卉。
“這曲澗該改名啦,叫玉蘭縣。”張縣令自得的晃悠腦袋。
“可不是麼,主路兩旁都是玉蘭樹,據說有三千八百顆,還是太女殿下蒐羅了京郊所有花農莊子才湊齊的。”小侍一臉豔羨:“這倉家公子有多喜歡這玉蘭花啊?”
其實喜歡玉蘭花的不是倉吉兒,當然餘敬惜也沒有特殊喜歡,只不過給衡江太女去信問一問,能否尋到三月早開的花卉用來裝飾花園,她想要倉吉兒嫁過來的時候能見到一個不是單色調的後園。
三月能開的花很少,迎春花、木棉、木蘭、海棠,還有就是果樹的桃花、李花、杏花、梨花、蘋果花等等,餘敬惜沒打算把後花園變成後果園,於是挑了木蘭和海棠,只多嘴了一句說木蘭最好能多點,從家門口一直種到碼頭。
太女殿下大筆一揮,多一點就多一點,三千八百顆玉蘭樹從洛陽順流而下到曲澗只用了十天,隨行來的園丁一看,從餘府到碼頭不過兩里路,這三千八百顆玉蘭樹怎能放得下?於是便有了這個曲澗縣處處開花的奇景。
曲澗的百姓很愛護這些移栽到自家門口的花木,這可是皇家的恩賜能帶來好運的,每早澆水時免不得相互嘀咕一句,快開花了吧?餘家小姐如今到哪裡了?三月迎親該回來了吧?
是呢,餘敬惜這兩年一直在外面奔波,便是納徵、請期都由木姨一手打點,餘家老宅翻修、紙坊的事宜全都遠端遙控指揮,三次路過曲澗都沒回老宅看看,頗有些大禹的風範,一路跟著她的顏谷晚卿隱隱的覺察她似乎在趕時間,原本三年才能走訪完的囤田縣,硬生生的壓在兩年內完成。
現在隔窗盛開大片海棠映襯的花廳裡,餘敬惜將最後一本奏摺與相伴兩年的小印放在桌上。
“快午時了。”她笑著:“喝完我的喜酒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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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來啦!”沿著河岸有十多個小童鬨笑著跑來,手中的小竹籃已經空了,看著潺潺流動的河面,有五彩斑斕的紙屑形成的綵帶,向著船隊來的方向緩緩流淌。
依舊是張家船行的紅漆大船領頭,只是原來的兩船迎嫁隊變成了十多隻的大船隊。
河兩岸圍觀的百姓發出驚歎聲:“倉家公子好多嫁妝!”
新加入的八隻大船上站滿了人,敞開的紅木箱子裡或金或銀或絲或錦,總有耀眼的光澤在三月微暖的陽光下閃爍。
餘敬惜把風吹到胸前的長錦帶撥到腦後,木姨緊張的幫她整理身上已經平整無比的衣襟:“小姐不要緊張,只要把倉家公子扶上花轎就行。”
“木姨,我不緊張。”餘敬惜拍拍她微顫的手:“而且也不能叫他倉公子,總要木姨帶頭改口才好。”
木姨頓了一下,露出欣慰的笑容:“是,那就請夫人去接夫主大人吧。”
喧天的喜樂響起,漆紅木的大船停靠岸邊有人跑著架好踏板,兩側用紅綢纏繞的扶欄也被遞送到船上,一個大紅的身影被人簇擁著從船艙裡走了出來。
雙鳳點翠冠,口銜珠滴,薄透的紅紗半覆面容,只有點得緋紅的唇露在外面,此時輕輕抿起顯得有些緊張,綴著金玉墜子的霞帔微微晃動,一陣微風讓其上的蕊頭、翠葉、珠穰花、珠翠雲齊齊搖曳。
男子身量高挑,精瘦的腰身被七彩雲錦的腰帶束出美麗線條,便是盛裝華臃的嫁衣也穿出瀟灑飄逸的味道,在倉瀾宜虛虛的攙扶下緩步行來,真有‘虹裳霞帔步搖冠,鈿瓔累累佩珊珊’的味道。
餘敬惜迎上去將手中大紅的蘋果遞到男子手中,另一隻手要接過原本倉瀾宜攙扶的方向。
小蘋果忍了忍,到底沒忍住大眼睛裡的淚水,便猛一低頭讓兩點晶瑩落在硃紅的衣襟上:“對我大哥、、好,回、、孃家、、陪著。”
餘敬惜嗯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然後從她手中接過男子如玉的手指。
倉吉兒也被引得有幾分難抑的哽咽,餘敬惜安撫的握緊他的手,送上花轎的時刻靠近他耳畔悄聲的說:“裡面小匣子有點心,不太乾的那種,先吃一點。”
男子原本緊繃的肩線瞬間鬆了鬆,這幾日他緊張得要命,船上總歸不方便他剋制自己少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