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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慈祥的老人片刻後,推開小修士的手,溫和的輕道:“巴里,我沒事,你出去休息吧,夜深了……”
小修士猶豫了一下:“可……好的。”他擔心的望了神色似有些恍惚的老人一眼,還是恭敬的退了出去。
捧起摔碎的茶盞,老人佝僂著背推開古老的落地玻璃門,緩緩的走了出去。
漫天星子碎鑽般灑滿了天邊。
他望著手裡的茶盞片刻,又望著天邊許久,輕輕吐出惆悵而傷感的嘆息:“夜深了……我的天父,您終究還是帶回您最寵愛的孩子了麼……”
威廉,他的小威廉。
時光,總是從不為任何人而停留,彷彿不久之前,他還是那個會抓著他的手,仰起小臉一臉期盼的問他:“PaPa,小鳥都回家了,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呢?“的稚嫩的孩子。
……
“以生命起誓,我的這一生都奉獻給仁慈的主,侍奉您,信賴您,黑暗與悲傷永遠不能侵蝕我的心,以堅定的信仰將您的恩德推行於天上與地下,不為一切誘惑所改變。
Our Father in Heaven;Hallowed be Your name;Your Kingdom e。
Your will be done……And forgive us our debts; as we forgive our debtors。 And do not lead us into temptation; But deliver us from the evil one。
……
Amen。”
……
安靜的、莊嚴的梵蒂岡聖彼得堡教堂,曾經的耶穌門徒聖彼得殉道之處。
地下三層,從未向外界開放之處,昏黃燭火在寬闊的空間四壁放置著許多名家之手的雕塑聖像與古畫上泛開層的幽影,還有那些為人所知與不為人所知的聖徒們安息後的遺骸,時光彷彿在這裡停滯,所有的一切都泛出無限神秘與無限的空寂。
紅衣主教團裡的大主教們穿著古老的紅絨與麻質織成的袍子安靜持著各種聖物莊嚴肅穆的立在巨大的十字架下,為首的老人有一雙慈和而悠遠的灰藍雙眸,彷彿一切皆在其中,又彷彿一切都不在其中,將聖水輕輕灑向空中,比出聖潔的手勢後,他彎下腰將跪在面前流暢的唸完祈禱詞的少年扶起,將手裡老舊聖經交給他後,輕道:
“威廉,願你永遠記住今天的誓言。”
“以我主的名義起誓。”慄發少年俊秀安靜的面容上是與稚氣不同的淡定安雅,他優雅的微微躬身。
正是那種猶如聖徒般的淡定從容和對神學的出色領悟,加上彷彿中世紀名畫下走出來的天主侍奉者的清俊容貌,使他透過十幾位紅衣大主教的重重考核,從眾多培養多年的候選者中脫穎而出,破格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黑主教。
所有的儀式結束,少年修士穿著麻質的修士袍獨自一人走向通往地面的甬道,兩旁的牆壁上都是聖徒們安息的棺存,交織瀰漫著塵埃與腐敗植物的氣息,渺茫詭譎的燈火照不出三步以外,安靜的詭譎,彷彿預示了他未來的路。
望著那淡定從容的背影遠去,老教宗輕輕的嘆息。
我的父,我該為我的行為而自豪,為那個孩子的出色而自豪,可是……為何我的心卻出現惆悵。
那個孩子……最初,他只是想要保護那個有著米迦勒氣息的孩子不被汙損而已,卻並未想要要讓他走到如今的這一天。
這般絕對是是非黑白,在他心頭的烙印實在太深。
從接到那個人的信,他知道安瑟斯要把自己的孩子送進梵蒂岡的目的是什麼,也曾感到無奈。
梵蒂岡只要在人間一天,便不可能純粹的只是‘天國階梯’,曾想過要拒絕。卻在見到那個安靜的小小的孩子的剎那,卻在瞬間改變了主意。
那個小小的孩子坐在教堂的階梯上,仰頭看著主與眾天使們的塑像,平靜、虔誠卻坦然。
老教宗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有這種氣息,如此遺世獨立,彷彿,他,天生就是裡面的一員。
也許是主的啟示。
他竟連想都沒想便同意了將那個小小的孩子帶在身邊。
和所有的修道神學院的孩子們都不一樣,幾歲的稚齡,被獨自遺留在陌生的地方,小小的威廉不哭不鬧,眼睛裡甚至沒有一絲驚惶。
那些堪稱枯燥晦澀的宗教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