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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家規。”
“家規?從先汗起,有哪位王子的做法閤家規了?按照家規,先汗千秋之後,這汗位應該由大王子繼承,大王子病故,那就由長孫繼承,事實呢?前兩天,大哥記不得了嗎,大汗口詔,想讓孃親嫁給貴由太子,這閤家規嗎?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有哪條家規能束縛得住誰?別講笑話了,我娶詩霖這事,你們同意也罷,不同意也罷,我都娶定了。先走一步。”忽必烈僵硬地點下頭,挺直了腰,頭也不回去往外面走去。
留下一屋瞠目結舌的人。
“氣死我了,”四王妃火大地又甩落幾件瓷器,碎片散落了一地,“不行,我明天一定要去君府評評理,到底要看看君問天給烈兒下了什麼迷藥,讓烈兒成這樣?”
蒙哥緊蹙起眉頭,粗獷的面容上露出一絲懼色,他感到似乎有點掌控不住這個弟弟了。
月色如銀,夜深露重。
姚樞放下手中的書,瞟了眼院中一個已經悶半晌的身影,笑了,“小王子,還不進來嗎?”
忽必烈撣撣戰袍上的灰塵,想起以前無數個夜晚,詩霖坐在他懷中,兩人一同數著天上的星星,聽詩霖奶聲奶氣的吟唱,那時候是多麼幸福呀!
“先生,出來陪我吹吹風吧!”
姚樞失笑地搖搖頭,起身拿出一壺酒,找出兩個碗,闊步走了出來,“秋涼襲人,凍了可不好。吹風可以,但要喝點酒驅驅寒。”他給忽必烈注滿一碗酒,遞了過去。
忽必烈悵然地盯著水汪汪的灑碗,一輪冷月在水中微微搖晃著。“先生,如果我脫離四王府,你會對我失望嗎?”
姚樞一驚,手中的酒壺沒拿穩,“當”一聲落在地上,瞬時,酒香飄滿了小院。“小王子,你在和我說笑嗎?如果脫離四王府,你沒用了王子身份,你那些夢想怎麼實現,別人還怎麼擁護你?你都努力了這麼久,像一個在大海中漂泊的小船,你快到達彼岸了,難道你不想上岸嗎?”
忽必烈痛楚地閉上眼,端起灑碗,一仰脖子,喝了個底朝天,“先生,世事難兩全。我是在海上漂泊了很久,也看到了堤岸,可是要我捨棄與我相依為命的小船,我做不到。”
姚樞細起一雙犀利的冷瞳,“四王妃不同意你與君家小丫頭的親事?”忽必烈那點少年情事,他很早就一眼看穿。君問天可是蒙古舉足輕重的人物,能有這樣一位岳父,對忽必烈的偉業可是大大的有益的,他樂見其成這樁親事。
“先生真是神算。”忽必烈訝異地點點頭,“孃親和眾位兄長都不同意我與詩霖的親事,我已經早早讓詩霖入了蒙古籍,有了尊貴的身份,與我相當。而我也費了很大的心血才得到君叔、君嬸的同意。可現在孃親他們死揪著從前的事不放,不管我如何堅持,他們都不肯。我唯有脫離王府這一條路可走了。因為沒有詩霖陪在我身邊,什麼夢想,什麼偉業,都是虛的、空的。”
“誰說只有這一條路?”姚樞深不可測地撫撫頷下的鬍鬚。
“先生,你有什麼好的法子嗎?”忽必烈驚喜地問道。
“有是有,”姚樞嘆了口氣,“不過要委屈小王子位居人下幾年了,這也是好事,讓你磨一磨,才會越發銳利。”
“呃?”
“四王妃要小王子你成親,好啊,那就成吧!不過,小王子,你做好迎娶一個六歲新娘的準備了嗎?”姚樞朗聲笑問。
忽必烈正正神色,“我在她二歲時就準備好了。”
“哈哈,行,那我們該為小王子的婚事開始忙起來了,啊,這喝喜酒的好事,一定不能少了劉秉忠那個胖和尚,到時一定要記得請他啊。”
“那是自然,可是先生,這婚事怎麼讓孃親應允呢?”忽必烈愁道。
姚樞擠擠眼,“小事一樁,你別擔心,這事包在我身上。”
忽必烈半信半疑地回到王府,一個人在院中又走了半宿,在花草蔬果熟透的清香中,撫摸著門廊下的紡車,拾起詩霖沒有來得及帶走的小畫筆,感覺到頰邊彷彿有一縷細微的溫熱呼吸襲來,他笑了,突地對他和詩霖的未來不再惶恐。
姚樞先生說得對,只要堅定一顆心,別無旁念,一直往前走,是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擋你的方向。
忽必烈霍地站起,邁開大步往蒙哥的院中走去。一入院門,守夜的擁僕訝然地看著他:“小王子,這麼晚了你……要找大王子嗎?”
“麻煩通報一下,說小王子有急事要見大王兄。”忽必烈揹著手,月光下,劍眉星目,器宇不凡,不言自威的王者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