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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看似無風無浪,但在水面之下是否有暗流奔湧呢,無人得知。
怕是習慣使然吧,君府的上上下下對少奶奶的變化很不能適應。總覺著現在的少奶奶象沒什麼生氣、活力,只是強逼著自己在做一些事,其實少奶奶心中象是有許多說不出口的苦。少奶奶空洞的眼神就證明了這一點,往昔恩愛的夫妻,突然不提對方一字,不很奇怪嗎?
為了怕孃親孤單,詩霖從祖母的庭院中搬進了林妹妹的庭院,方便授課,又能給孃親解解悶。
這個秋天,雨水特別的多。天空動不動就烏雲密佈,十分陰沉。雨不住地下著,從屋簷上如小溪般潺潺地流下。院中杜鵑花和茂盛的金菊,沿著廊柱生長,成簇成團。空所中飄蕩著苔蘚的清香、泥土的苦澀味,落葉隨雨水紛紛凋落。在這個季節,人不由地總生出些傷感。
懷孕五個月了,林妹妹的肚子隆起了許多,她經常可以感到腹中胎兒有力的胎動。每一次胎動,都象是在對她悄聲耳語“媽咪,我很好!”這時,她就會欣慰地笑笑。
轉瞬中秋快要到了,君總管送糕點到小院時,笑著對詩霖說,爹爹馬上要回府了。詩霖激動得小臉發紅,林妹妹默默地放下手中的書,這個訊息對於她來說,是憂還是喜呢?
昨夜的一場細雨飄沁到早晨!滴答的落地聲,聽來別有一番情趣。天未光,微微清冷。林妹妹披上外袍捲起竹簾現雨。飛天堡已經修建完畢,聽說比從前更壯觀更美,飛天堡的生意比從前也更紅火,所有的隱患都已除去,窩闊臺也已不成為一個隱患,而且他還有幾年可活呀!
夫妻並肩經歷了多少風雨,卻在好不容易的天晴之時,他們變得生分了,還有漸行漸遠的趨勢。對此,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去挽回,如果事情再回到誘敵的那一天,她想她還會那樣去做的,她只是覺得對不住秀珠。但她相信,若她不誘敵,依窩闊臺固執的行事和耶律楚材的心計,只怕飛天堡死的人更多。
她哪裡是逞能,她只是想為君問天分一部分的精力。君問天是個驕傲的男人,她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然後靠自己的方式解決,深深地傷害了他的自尊。她又設計迷昏了他,讓他倍感挫敗。於是在這樣的雙重夾攻下,他放開了她,任她自生自滅。
沒有他的君府,空落落的,冷清又冷情。林妹妹嘆了口氣,她想他們真的有可能回不到從前了。
“孃親,”君詩霖醒了,擁著被坐在床上,“你昨晚講的唐太宗李世民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這幾天,林妹妹給詩霖講唐史,小丫頭特別的感興趣,問題很多。
林妹妹溫柔地一笑,走過去把詩霖擁在懷中,親親女兒粉嫩的臉腮,“當然啦,因為他有一位賢內助……盛世牡丹長孫皇后。”
“長孫皇后?”君詩霖皺皺眉,不太明白。
“唐太宗李世民在年少的時候失去孃親,長孫皇后小的時候失去父親,他們是一對青梅竹馬,很早就開始魚雁往來、詩書唱和。當太宗皇帝想孃親時,就是小長孫皇后的帕子為他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林妹妹柔聲說道。
“那是不是也象察必和烈哥哥現在這樣?”詩霖眨著大眼睛問。
林妹妹噗地笑了,“寶貝,你有那麼慘嗎?你有爹爹、有孃親,還有祖母疼,哪裡有那麼命苦。別亂對號入座。”
“可是在孃親和爹爹都沒回來時,察必不是隻有烈哥哥嗎?”小丫頭反駁道。
林妹妹心一窒,愣住了,無言地抱住君詩霖,“那是非常時期,寶貝。”
“孃親,那個時候你和爹爹在哪裡呀?”
“我們在外公的家裡,那時候。。。。。。。”林妹妹眼中突然湧滿了淚珠,那時候只要心中有愛,和君問天上刀山、下油鍋,眼都不會眨、但結婚之後,她發現夫妻之間只有愛,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包容、體貼、理解。
“詩霖,孃親好羨慕你,真巴不得自已永遠象你這麼大,再大的風雨有爸媽擋著,再大的煩惱,一覺醒來就沒事了。現在,孃親不管多少次睜眼醒來,那些煩人的事這什麼還好端端的存在呢?”
君詩霖嘟著小嘴,不知道怎麼回答孃親的問題。
“少奶奶,少奶奶!”廂房外響起緊促的腳步聲,侍候的丫頭一臉驚喜的地跑進來,“少爺他。。。。。。回府了。”
“現在不是早晨嗎?”林妹妹訝異地扭頭看看門外一天的細雨。從飛天堡到大都,馬程再快,也得趕一天。
“堡主是連夜趕回來的,現在正去老夫人房中問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