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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來，臉色有些難看，目光呆滯，眸底深處泛著淡淡的回憶和憂愁，“你們娘倆兒好好談，哀家回宮休息。”說完轉身就出了承乾宮。

瑾琀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轉過頭時，皇太后已經消失在視野裡，眼睛一直盯著承乾宮大門口，柳眉微蹙，突然感覺有些寒冷，然後又回頭看了看喜極而泣的九格格，第一次對皇宮中的女人產生了質疑。

這一生，就這麼過了！

“奴才給皇貴妃娘娘請安，給溫憲公主請安。”不一會兒，見李德全走進大殿，恭敬地行禮道，“萬歲爺讓奴才來催，使臣們已經在太和殿等候多時了。”

九格格臉色唰得一變，抬頭看了看瑾琀，雙手交疊在一起，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暗自穩了穩心神，微笑道，“既然如此，那請李公公帶路，溫憲去拜見皇阿瑪。”

“溫憲……”瑾琀吃驚，失聲叫道，呆愣了片刻，看著眼前這個孩子的笑越發明媚了，然後對李德全說道，“你去稟報萬歲爺，本宮有些知心話要對公主說，半個時辰後立馬帶公主去太和殿。”

時至此刻，越發憐惜九格格，她與德妃的鬥爭，卻傷害了這個無辜的孩子。

“這……”李德全遲疑，溫憲公主已經耽擱了好長時間了，所以萬歲爺才叫他來催人，可是皇貴妃娘娘又不放，這可怎麼是好？

九格格走上前來，對著瑾琀笑道，“溫憲多謝皇額孃的疼愛，雖無緣與親身額娘見面，可通嬪娘娘待溫憲也是極好的。溫憲在宮中生活十八年，對宮中事務並不是一無所知，今日的結果溫憲不敢有任何非議，只是羨慕四哥，有這麼一個全心全意疼他愛他的額娘。”九格格一直看著瑾琀，眼睛微微泛紅，繼續道，“溫憲為人兒女，也希望有自己的阿瑪額娘疼愛，可溫憲不敢奢求，通嬪娘娘不計較溫憲的出身，視溫憲如親身，溫憲也知足了，如今不過心裡有些遺憾罷了，此刻也得到皇額孃的憐愛，溫憲……”

“若有來生，不求榮華富貴，不為皇家子女，只希望有一個真正疼愛自己額娘，時時想念自己的阿瑪。”九格格眼神空洞，像是要把這十幾年憋在內心的話都說出來，而瑾琀就是最好的傾訴物件，“我不嫌棄她曾經犯過什麼錯誤，在我眼中，她始終都是賜予我生命的孃親，一個人的時候，也時常惦念著她。”

瑾琀怔愣，紅牆之中，深宅之內，誰對誰錯，究竟是誰，才是最可憐的那一個？

“別說了，本宮帶你去見烏雅氏。”瑾琀制止九格格，拉著她的手飛快地出了承乾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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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出了宮門，九格格卻停下來，僵硬地牽起嘴角，勉強笑道，“不用了。”

瑾琀看著九格格，心情很複雜，胸口悶悶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蹦出來。

“溫憲遲到了，會讓皇阿瑪難做的，若是溫憲破壞了滿蒙的友好關係，那溫憲便是大清的千古罪人。”九格格抿了抿雙唇，向瑾琀的身上靠去，輕輕說道，“若您是溫憲的親身額娘，該有多好……”

不參雜任何功名利益的愛，就像對四哥那樣，一份完完整整的母愛！

若說不怨烏雅氏，那是不可能的……

“李公公，請帶路。”九格格轉身，對著李德全說道，接著又向瑾琀微微一笑，“皇額娘，溫憲去了，您要保重！”

話音一落地，便隨著李德全朝著太和殿的方向走去，那纖瘦的身影卻是那麼倔強，那輕穩的步伐卻邁得那樣沉重，即使全身傷痕，也要面帶微笑。

因為她是皇帝的女兒，身系滿蒙和親大任！

從未給過她疼愛，如今卻要她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甚至性命，只是為了皇帝穩定天下的這一策略。

太平若為將軍定，何苦紅顏守邊疆！

恍惚中，還能感覺脖子上傳來的溫熱，帶著一點溼潤，瑾琀伸手摸了摸，放在眼前，那是九格格的淚水！

若溫憲也有像您這樣的額娘，那該有多好啊……

瑾琀呆呆地轉身，心裡面一團糟，雖然手中沾滿鮮血，卻沒有任何一次像這樣心神不寧，這個堅強柔韌的女孩，帶給了她太大的震撼！

究竟是不是她改變的歷史？

對於那些女人可以心狠手辣，可對於孩子，她的心始終是柔軟的。

耀眼的陽光透過金碧輝煌的宮殿，折射在紫禁城的每個角落，巨大的天空張開血盆大口，像要把整個世界吞下。

烏雅氏加快腳步，穿梭於層層宮殿之間，繞過一道彎，再跨過一座橋，朝著太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