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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最重用的封疆大吏。
總管太監德順躡手躡腳地走進來,捧來了一盆熱水。
“皇上,夜深了,您該歇下了。”德順擰出一條毛巾呈上去。
乾隆嘆口氣,接過毛巾擦了擦臉。
“現在是什麼時辰?”
“回皇上的話,已經快要戌時了。”
“這麼晚了嗎?”乾隆丟下毛巾,緩緩站起身往偏殿走。
“皇上……”德順有些慌張地急喚。
乾隆停步,看了德順一眼。
“四公主在殿外等候皇上召見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皇上……今日見不見四公主?”
“敏柔?”乾隆一怔,這才想起敏柔方才求見時,他因心緒不佳,先讓她在殿外候著,沒想到一出神竟把這件事給忘了。
“問問公主有什麼事?若不是要緊的事,明日再來見朕,朕身子乏了,宮裡也要下鑰了,讓她先回宮去吧。”他擺擺手,逕自走進偏殿。
德順暗暗嘆口氣,轉身走出東暖閣,見敏柔立在廊下,身上穿著醬紫色的比甲,藕荷色曳地長裙,兩眼呆怔地望著不盡不休的雨幕出神。
二十年前,敏柔被抱進宮時,德順還只是養心殿配膳房裡燒水的小太監,小敏柔曾經如何備受先帝寵愛,他都是親眼見過的,因此雖然先帝駕崩了,但他對這位從小看著長大的養公主依然十分恭敬。
“四公主……”他低聲輕喚。
敏柔回過神來,轉頭看了眼德順。
“德公公,皇上肯見我了嗎?”她秀眉輕揚,在明黃宮燈下的臉蛋瑩白透淨,略帶些蒼白。
“皇上說他今日乏了,公主有話等明日再說……”德順頗感為難地說道。
“等明日?”敏柔憤然抬眼,又急又怒。“皇上讓我站在這兒枯等一個時辰,現在才要我等明日再說?我能等,可我額孃的病不能等,我要請旨出宮探我額孃的病呀!”
“公主輕聲些。”德順懇切地勸道。“皇上今日剛斬了一品大員,心緒極壞,脾氣正大著呢,公主這樣吵嚷,只怕更惹皇上動氣。況且宮中就要下鑰了,您此刻也無法出得宮去,依奴才說,公主還是等明日皇上心情好些了,再提出宮探病的事吧。”
敏柔無法可施,急得咬牙握拳。
“倘若我額娘有什麼三長兩短,我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著了!我要進去跟皇上說,你走開!”
“公主,不成啊!”德順為難地攔住她。“奴才說幾句話,公主您聽了可別生氣。自打二十年前先帝爺將您接進宮以後,您就是皇上的金枝玉葉了,您的阿瑪是先帝爺,您的額娘是皇太后,您可是先帝爺親封的和碩公主,老這麼惦記著怡王府可不成。奴才給公主提個醒,您可要謹記在心呀!”
敏柔心裡一顫,拚命壓抑著滿腔怒火,但眼淚卻不爭氣地簌簌流了下來。她氣呼呼地衝進雨幕中,快步往外走。
“公主!公主!奴才給您打傘!”
她聽見德順焦急吩咐小太監們打傘侍候的聲音,卻不理會,腳步一刻不停,飛快地奔出養心殿門,待德順領著小太監抱傘衝出來時,早已不見敏柔的身影了。
淙淙大雨將天、地、巍峨宮闕影影綽綽籠罩起來,先前敏柔已遣貼身宮女秀婉回宮去給自己取雨夜用的玻璃宮燈,未等秀婉來接,她就一頭衝進黑沉沉的雨夜中,該往哪兒走也看不清。
敏柔渾身淋得溼透,遠遠望見幾簇微弱的光亮,便飛也似地奔過去。
黑暗中,她奔進了月華門,這才看清楚那些光亮原來是來自幹清宮右側的侍衛值房。
她站在月華門內躲雨,進退不得,暗夜中未察覺身後伸來一隻手臂,猛然勒住她的頸子!
敏柔大吃一驚,待要反抗,右手腕又被抓住,整隻手臂被用力拗轉到身後去,她忍不住痛叫出聲。
一個冷肅嚴酷、低沉醇厚的嗓音,在她耳際冰冷地響起——
“你是誰?哪一宮哪一院的?各宮院就要下鑰了,你還敢在宮裡胡亂闖?不怕掉腦袋嗎?”
敏柔知道此人必是大內侍衛,侍衛是保護宮廷與皇上安全的,因此雖然對她出手無禮,她也並未動怒,只是這侍衛扭住她手腕的力道過大,弄疼了她,令她有些不悅。
“我是敏柔公主,怕掉什麼腦袋?快鬆手,你太放肆,弄疼我了!”
“敏柔公主?”侍衛隨即鬆開她,一膝跪地。“貝蒙給公主請安。”
“貝蒙?”敏柔揉著被他抓疼的手腕,在昏蒙的雨夜裡打量著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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