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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敘斂眉沉吟。“也就是說,她不是因為意外而造成失憶?”
藍祖硯點頭。“應該是。”
“在失憶前,她可能遭遇某種令她無法負荷的恐怖創傷?”高敘儼然已進入狀況。
“應該是。”藍祖硯並沒給予肯定的答案,還是模稜兩可地說。
“你這是什麼兩光醫生?什麼都說『應該是』?”高敘不以為然的嗤哼。“要是這樣,每個人都可以當醫生了。”他字裡行間有著嘲諷。
“人體很奧妙,尤其是失憶這種症狀,沒有一定的原因。”藍祖硯沒有因他貶損的話而不快。
“這是庸醫的藉口。”高敘大有趁機報仇的意思。
藍祖硯聳聳肩,沒有反駁。他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被這隻會拍電影的門外漢批評,他不痛不癢。
茴香聽著他們的對話,腦中一片空白。
聽說她昏迷了好幾天,直到不久前才醒過來,當護士問她的名字、家住哪裡,她什麼都答不出來,對自己的一切除了空白,還是空白。
那種想要想起什麼,卻偏偏一無所知的感覺好痛苦,有種與世隔絕的孤獨與茫然。
她是誰?今年幾歲?是個怎樣的人?住在哪?有哪些家人、朋友?無論她再怎麼回憶,都想不起任何關於過往的片段,一丁點都想不起。
茴香抱著身體,不自覺的發起抖,彷徨無依的脆弱侵襲她的神經,淚水逼至眼眶。
聽到她抽泣的聲音,兩個大男人很有默契的互看一眼,表情凝肅。
半晌,高敘開口:“這幾天先讓她待在醫院。”
藍祖硯看著他,明白他的態度已經軟化。
“我明天一早有戲,得先走了。”臨走前,高敘望了病床上正在哭泣的女人一眼,恰好對上她蓄淚的眼瞳,讓他心頭猛地一震。
他強迫自己收回視線,迅速離開。
“你好好休息幾天,有什麼問題儘管告訴我。”藍祖硯叮嚀幾句後也隨後走出病房。
室內又恢復一片寂靜,茴香再度被排山倒海而來的孤單吞噬。
這一夜,她的淚水未曾停歇。
第二章
因為拍戲過程十分順利,所以高敘的心情也處於愉快狀態。
半夜三點收工後,他駕車回到家不久,門鈴居然響起,讓正在客廳沙發上抽菸沉思的他嚇了一大跳。
三更半夜,誰會在這種該死的時候登門拜訪?
高敘望向大門的方向,並沒有前去應門的意思,對方若遲遲等不到回應,勢必就會知難而退。
然而情況並未如他預期,對方出乎意料的有耐心,門鈴斷斷續續響了五分鐘之久,直到他再也無法忍受惱人的噪音,不得不起身走到門前,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傢伙挑這個時候找他敘舊!
難道大樓的警衛統統睡死了?高敘繃著俊臉,心裡怏怏不樂,老大不爽的拉開門──
“晚安。”門外,藍祖硯噙著淡淡的溫文笑容,不慍不火的打招呼。
答案揭曉──原來是相識十年的舊友,難怪對他的習性瞭若指掌。
然而,讓高敘驚訝的,不是好友的到訪,而是他身邊的女人……
“你帶她來做什麼?”他臉色鐵青,沉聲質問,好心情瞬間化為烏有。
藍祖硯擴大薄唇上揚的弧度,理所當然地道:“來找你啊!”
“我這裡不是收容所。”高敘音調平穩,但淡漠疏離的眼神已擺明了不歡迎。
“什麼話!”藍祖硯笑著駁斥。“我只是物歸原主罷了。”
高敘睨著好友的笑臉,覺得礙眼至極。“她不是我的失物。”
“沒人認領就是你的。”藍祖硯聳聳肩,把縮在他背後的女人推到他面前。
丁茴香怯生生的低垂著頭,心口有著淡淡的刺痛,一股濃烈的寂寞包裹著她的四肢百骸,令她覺得無比寒冷且絕望。
沒有人可以告訴她,關於她的任何事,彷佛她是不應該存在的多餘。
她究竟是誰?曾經歷過什麼事?過著怎樣的生活?無論她多麼努力回想,得到的全是一片空白。
一無所知的感覺,讓她備覺恐懼,她不明白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
瞥見她泫然欲泣的憂傷神情,高敘放緩語氣對好友說:“先讓她在醫院再待幾天,我會想辦法處理。”
“我已經等你很多天了。”藍祖硯顯然不認同他的緩兵之計。
雖然高敘是無辜的,不過自己更沒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