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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鬍子一個晚上已經冒出了青茬,眼裡的淡漠襯出他溢滿全身的滄桑感。
胖子覺得有些苦澀,張了張嘴:“你別擔心了。”
聶聞濤看著天花板,淡淡地說:“沒什麼擔心不擔心的,他活著我就活著,他死了我陪他一起死,是死是活又有什麼關係。”他熄滅了菸蒂,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問胖子說:“看起是不是很髒?”
胖子愣住,沒有說話。
聶聞濤皺眉,往外走,去醫院旁邊的酒店洗了澡,颳了鬍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最後一次打量自己。
他回了醫院,推開王雙唯的病房,他蹲在他的床前,輕聲地說:“我想親親你,我剛洗乾淨了。”
“好不好?”他看著閉著眼睛沒有回答的王雙唯,輕聲地詢問。
王雙唯沒有回答他,他還在另一個沈睡的世界裡,聶聞濤靜靜地看著他,把頭探過去,輕輕地把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他說:“我愛你。”
第三十四章
L市連續不斷地下了好一陣子的雨,陽光收斂得一塌糊塗,像是對自己的每日必現有了倦意,躲到了外太空,不再出現。
王雙唯的身體也像是發了黴,每天昏昏沈沈的,醒來的時間總是不多。
章女士從美國趕回來,手摸上王雙唯的臉都有些發抖,他已削瘦見骨,雙眼閉上,就像死人,她生平第一次感覺她那飛揚跋扈又漫不經心的兒子像是要失去了生命力。
王雙唯醒來眼光總是在找人,找著了聶聞濤就會微微一笑,爾後疲倦地閉上眼睛休息。
很多人以為他熬不過這個冬天,在他某天陷入昏迷三天不醒之後。
聶聞濤倒像是沒事,公司是不去了,偶爾出去一段時間也不長,但每次回到王雙唯的身邊他必是頭髮稍有點溼,身上會有王雙唯喜愛的那種香皂味道。
王雙唯最終還是醒了過來,醫生咻了口氣,章女士跟這次回來的王雙守也長咻了氣,一旁的王父這次也來了醫院看兒子,刻板正經的臉下藏著悲傷。
還好,沒有白髮人送黑髮人,儘管王雙唯年紀已不小,但沒有父母想要自己的子女死在自己前頭。
王雙唯這次醒來也是在找聶聞濤,找著了就笑,然後又瞄了眼旁邊平時都見不著的人翹著嘴角,用著他懶洋洋帶著笑的口音說:“好大的面子,這是送葬的還是來看戲的?”
如果不是看他還病著,章女士倒恨不得揮他一嘴,免得無論什麼時候這嘴總是不乾不淨的,手是下了,不過是輕輕落了下去,“小王八兔崽子,小時候看你乖巧,總麼越大就越讓人……”章女士紅了眼,不說話了。
王父在旁笑了笑,王雙唯一對上他滿頭的白色,在心底嘆了氣,叫了聲:“爸……”他很少看望父親,平時也只是特定日子問候一下,除了那一手撫養他長大的姥爺,對於親情他一向淡薄。
他從來不覺得有何不妥,以前他父母有他父母的生活,現在他有他的生活,不打擾,偶有交集這是最好的相處方式。
父母跟弟弟都走了,王雙唯想起他們臨走時那心疼的樣子,對聶聞濤說:“看來,我做人不算失敗。”說完想得意地笑笑,卻發現力不從心,半閉了眼,把手伸了出去。
一直站在離床有點距離的聶聞濤走了近來,王雙唯握著他的手,慢慢地說:“這陣子你幹了什麼?”
聶聞濤躺到他的身邊,搖了搖頭說:“等你睡會醒來我再跟你說。”
王雙唯輕笑了一下,“我睡得可夠多的了。”
他閉著眼,把手枕到聶聞濤的腰間懶洋洋地說著:“我這輩子啊,像我父母,都要事業,小時候我跟著姥爺長大也沒什麼不好,父親有了官司,我找了辦法幫他解決,母親要自由,我幫著她跟姥爺求情,從小到大我跟他們都是不虧不欠的,倒是你,像是前輩子真欠我些什麼一樣,連命都要搭給我。”
他聞了聞聶聞濤身上的味道,輕嘆了口氣,說:“我這幾天在夢裡,老覺得你這輩子怎麼這麼不幸,就栽我這麼一人手裡了。”言語間透著股隱約的無奈跟疼惜,像是真不明白,為什麼旁邊這個人明明可以更好卻得為自己真正受苦。
他不能不醒過來啊,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裡,有顆心在痛哭地嘶吼,揪得他總是不得真正安眠過去。
聶聞濤面無表情,大手摸著他的頭髮,另一手與手交握,他的手,自王雙唯召喚他開始不曾離他絲毫。
第三十五章
這天天氣還不錯,王雙唯從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