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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生命結束了,浮士德仍舊認為他留下的足跡是有意義的。”
“所以,達爾文的理論不是正好讓我們體認到我們是大千世界的一部分,在這個世界裡,每一個細微的生物都有它存在的價值嗎?蘇菲,我們就是這個活的星球。地球是航行在宇宙中燃燒的大陽四周的一艘大船。而我們每一個人則是滿載基因航行過生命的一條小船。當我們安全地把船上的貨品運到下一個港口時,我們就沒有白活了。英國詩人兼小說家哈代(ThomasHardy)在《變形》這首詩中表達過同樣的想法:這紫杉的一截是我先人的舊識,樹幹底的枝椏:許是他的髮妻,原本鮮活的血肉之軀,如今皆化為嫩綠的新枝。
這片草地必然是百年前那渴求安眠女子的化身,而許久前我無緣相識的那位佳麗,或者已凝為這株薔薇的魂魄。
所以他們並未長眠於地下,而只是化做花樹的血脈經絡充斥於天地萬物之間,再次領受陽光雨露以及前世造化賦形的活力!”
“好美呀!”
“我們不能再講吓去了。我只想說:下一章!”
“哦,別再說那些反諷的話吧!”
“我說:下一章!你得聽我的話。”
佛洛伊德
……他內心出現那股令人討厭的自大的衝動……
席德夾著那本厚重的講義夾從床上跳起來。她“砰”一聲把它扔到書桌上,抓起衣服,衝進浴室,在蓮蓬頭下站了兩分鐘,然後就火速穿好衣服,跑到樓下。
“席德,早餐已經好了。”
“我得先去划船。”
“可是,席德……!”
她出了門,穿過花園,跑到小小的平臺那兒。她把系船的繩索解開,跳進船裡,在海灣裡憤怒而快速地划著,直到她平靜下來為止。
蘇菲,我們就是這個活的星球。地球是航行在宇宙中燃燒的大陽四周的一艘大船。而我們每一個人則是滿載基因航行過生命的一條小船。當我們安全地把船上的貨品運到下一個港口時,我們就沒有白活了……她記得這段話的每一個字。這是為她而寫的,不是為了蘇菲,而是為她。講義夾裡的每一個字都是爸爸為她而寫的。
她把槳靠在槳架上,把它們收進來。這時船微微的在水面上搖晃,激起的漣漪輕輕拍擊著船頭。
她就像浮在黎樂桑海灣水面上的這條小船一樣,也只不過是生命表面一個微不足道的東西。
但在這裡面,蘇菲和艾伯特又在哪裡呢?是呀,他們會在哪裡呢?她不太能夠了解他們怎麼可能只是她父親腦子裡的一些“電磁波”。她不能瞭解——當然也不願接受——他們為何只是由一些白紙和她父親的手提式打字機色帶上的油墨所形成的東西。果真如此,那也可以說她自己只不過是一個由某一天在‘那一小攤熱熱的水’裡突然有了生命的蛋白質複合物的集合體。可是她不止於是這樣而已。她是席德。她不得不承認那個講義夾是一份很棒的禮物,也不得不承認爸爸的確碰觸到了她內心某種永恆事物的核心。
可是她不喜歡他對蘇菲和艾伯特的強硬姿態。
她一定要給他一個教訓,在他還沒回到家之前。她覺得這是她應該為他們兩人做的事。席德已經可以想象父親在卡斯楚普機場的模樣,他會像發瘋似的跑來跑去。
席德現在又恢復正常了。她把船劃回平臺那兒,然後把它繫緊。吃完早餐後她陪媽媽坐了很久,能夠和別人聊聊諸如蛋是否有點太軟這類平常的話題的感覺真好。
一直到那天晚上她才開始繼續讀下去。現在剩下已經沒有幾頁了。
現在,又有人敲門了。
“我們把耳朵掩起來吧,”艾伯特說,“說不定敲門聲就停了。”
“不,我想看看是誰。”
艾伯特跟著她走到門口。
門前的臺階上站著一個光著身子的男人。他的姿態一本正經,但除了頭上戴著一頂王冠以外,全身上下什麼也沒穿。
“如何?”他說,“你們這些人覺得朕的新衣好看嗎?”
艾伯特和蘇菲都驚訝得目瞪口呆,這使得那個光著身子的男人有點著急。
“怎麼回事?你們居然都不向我鞠躬!”他喊道。
艾伯特鼓起勇氣向他說:“確實如此。可是陛下您什麼都沒穿呀!”
那男人仍舊是一本正經的模樣。艾伯特彎下身子在蘇菲的耳朵旁悄悄說:“他以為自己很體面。”
聽到這話,那男人氣得吹鬍子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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