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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
寧歌臉上浮起一個奇怪的笑容:“奴才不知道。”
金刀氣怒,照著他沒頭沒腦地一頓猛抽,一鞭子一鞭子都像是用了全部的力氣,彷彿那鞭子不是抽在寧歌身上,而是抽在冥冥中她所痛恨的某個人身上。寧歌跪在那兒,一動不動地受著,不叫喊、不呻吟,也不躲閃,就象一塊僵住的雕像,不會憤怒,不會悲傷,不會氣惱,彷彿連怨恨的情緒都沒有,一直一直沉默地跪在地上。
金刀打累了,扔掉鞭子,斥道:“滾出去!〃
寧歌終於露出一個苦笑,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出去。僕從看見他連雅緻俊秀的臉上都有鞭痕,不忍地低下頭去。
隱見他的白色底衣上,有血色滲透出來,鮮豔如雪中紅梅。
大曆皇帝長樂今年剛滿十二歲,細嫩而白皙的臉上,隱約還帶著童稚的氣息,高高的鼻樑,細長的眼睛,眉心有一道極淺極淺的劍紋。他的眸子非常明亮,光芒閃爍不定,薄薄的紅潤的嘴唇,輪廓分明,嘴角總是掛著懶洋洋的笑容。
他生來就與先帝相像,簡直可以說是活脫脫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梅妃百感交集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心裡滋味非常複雜,有些欣慰,更多的卻是痛苦。
不,她已經不是梅妃,她現在是太妃。本來,登上皇位的是她親生的兒子,可是如今,坐上太后鳳位的,卻不是她梅若離。甚至於,連見自己的親子一面,都要趕來太后的清寧殿,明明是她自己肚子裡生出來的孩子,卻每天要向另外一個女人請安,叫著別人母后,而她,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先帝看不上眼的妃子,以為他駕崩後,她能憑藉登基的兒子成為一國之母,誰知道一紙遺詔徹底粉碎了她的美夢。
梅太妃臉上保持著溫柔恭順的笑容,向太后低頭請安。如果可能,她絕不願意向她搖尾乞憐,可是她不能,為了見到長樂,她不得不放棄作為一個皇族妃子的驕傲,因為她先是長樂的母親。不論多麼不情願,這個端坐上方,甚至比自己還要小几歲的太后,永遠穩穩當當壓她一頭。
海明月啊,這輪可惡的月亮,永遠壓得她抬不起頭來。梅太妃行了禮,儀態端方地在下首坐下,眼睛盯著坐在對面的皇帝。可是他卻連頭都沒有抬起來,只在她來的時候照著禮俗尊稱她一聲梅太妃。這是什麼世道,兒子不能認母親,也不必認母親,生母不如養母,只因為她沒有一個如海家那般顯赫的身世背景,沒有先帝的萬千寵愛,她就什麼也不是。寬大的袖擺下,梅太妃的指甲深深掐入自己的肉裡。
太后把目光轉向長樂:“皇兒今天氣色很好。”“兒臣今日下了朝,就去閱禮閣聽師傅講課,下午還去明遠殿練了射箭。”皇帝的興致很好,語調帶著一種歡快,聽得梅太妃心中的欣慰更大,酸楚更濃。
太后微微搖頭,輕聲道:“皇兒讀書太苦,書上的知識固然好,但也不必過於拘泥。多與有學識的大臣們敘談來往,既長見識又可免過於勞累,當是另一捷徑。”
“是,兒臣記下了。”長樂臉上帶著慣常的笑容,聲音朗朗。
海英躬身為太后呈上一鑲嵌著珠玉的玲瓏小巧的手爐,她身上的粉襖閃著絲質的光亮,雲墨秀髮間的小釵顫顫巍巍,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在周圍那些同樣粉襖長裙的宮女之中,她顯得十分端莊,格外秀美。梅太妃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順手拿絹子輕輕擦了擦自己豐腴圓潤的下巴,遮住了嘴,也遮住了唇邊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輕鬆道:“英姑娘今年有十九了吧,太后,姑娘家青春有限,您可千萬不要耽誤了人家?”
十九歲的女孩到現在還未出閣,太后還一直將她留在身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梅太妃的語調輕柔,實際上卻在試探著太后的心思。若說等著良配,最好的良配就是眼前的皇帝,可是他現在只有十二歲,離十三封妃還有整整一年,到時候這個女子可就二十了,再怎麼著,也不能把老姑娘硬塞給小皇帝吧。就算她是海家嫡系的女子,也萬萬沒有這個道理。雖然沒有什麼明確的限制,可這個都已經快滿二十的老姑娘,太后就算再有心,也沒有亂配的道理。
海英面上沒有半點不悅,嘴上還是掛著謙恭的笑容,似乎還帶著一點女兒家應有的羞怯,明明梅太妃的話有點擠兌的意思,她的面容卻非常平靜,完全不受任何影響。皇帝看了,心中也不免暗暗稱讚,母后調教人向來有心思,海英十歲就跟在太后身邊,是她親手調教出來,敏慧練達,進退有度,即便是宮中年長的姑姑,也未必能將太后的起居照顧得如此精心細緻,這是海家這一輩中最好的女子,卻將她最美好的年紀都獻給了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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