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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興國九年十月,夜。
圓月高懸,清輝灑落。
東禪堂來木井旁,一名身穿白雲飛袖的少年負手而立,在夜色中,少年稚嫩的臉龐顯得格外莊重,一雙深邃的眼眸仰望蒼穹,天空中點點的星光,彷彿在他眸子裡匯聚,明亮而矚目。
“羽泉山中十載,時間過的真快,都十年了,以前我多麼希望能夠走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現在出來了,卻是發現,外面並沒有想象中美好。”
“你終於悟了麼?”身後,走出一人,白髮白鬚,仙風道骨,一股超然的氣質飄然瀰漫,彷彿與東禪堂融為一體,深不可測。
少年轉身,見到來人,臉上露出笑容,拱手道:“恭喜師傅武功大進,成為天下少有的一代宗師。”
老者擺了擺手,說道:“不過剛入宗師,何喜之有?武林藏龍臥虎,誰也不知,那座名山之中,便藏有一位絕頂高手,這個江湖,並不是眼裡看見的,就是真實的,水深著呢,以後你行走江湖,切記不可惹是生非,惹了人家之前,先要摸清楚人家的底細。”
少年笑道:“我可以這麼理解,師傅在教我,欺軟怕硬嗎?”
老者伸出手指,指著他笑罵道:“好一個小猴子,狡猾,竟然鑽為師的空子,不過這麼說也沒錯,為師的意思是讓你學會保護自己,只有己身平安,方能談以後如何,若是自己命都沒了,又怎麼有以後呢,萬事首要,便是保全自己。”
少年眉頭一皺,說道:“師傅好意,弟子心領,不過人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捨生取義,在所不辭,有些事雖然涉及生命,但卻不可不為,弟子寧可捨棄生命,也要去做。”
老者搖搖頭,突然問道:“你來神劍宗已有十年了吧?”
少年雖然疑惑,還是說道:“師傅記性真好,弟子在這玉泉山上,已有十個年頭了。”
老者輕輕一嘆,瞧著少年問道:“葉兒,你可曾埋怨師傅,十年來對你關注不夠,亦沒有傳你神劍宗絕學劍法,以你的習武天資,如果有名師教導,恐怕已是一方豪強,二流之境了。”
少年搖了搖頭,恭敬的說道:“如果沒有師傅,弟子不可能離開綠柳山莊,也接觸不到這世間之事,原來除了綠柳山莊,竟還有這諸般好玩之事,一念及此,弟子心中感激涕零,而且師傅對弟子情誼深厚,綠葉並非鐵石心腸,怎能沒有觸動。師傅不傳我神劍宗絕學,恐也是用心良苦,弟子從無怨言,師傅切勿再言。”
老者唉了一聲,伸手摸著少年綠葉,幽幽說道:“你天性醇厚,心性堅毅,意志堅定,這是優點,也正是這樣,容易走入極端,一旦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你這種脾性,不適合學習神劍宗武學,神劍宗專攻劍術,劍者,兇器也,殺伐之道,如果執劍之人過於固執,那他劍法也易劍走偏鋒,落了下乘,將來成就不大。”
“而綠柳山莊的武學,則重堅持二字,講求平心靜氣,苦練不輟,只要耐著性子練上二十年,你的武功定然不弱一流高手,其中精髓,正與你相契合,可惜事與願違,偏偏你一心想離開綠柳山莊,老夫也受令尊之託,收你為徒,身為人師,不言傳身教,讓你走上歪路,此乃老夫之過,若是傳你武功劍法,又和你性格相反,強行練習,只會適得其反,為師亦非常為難。”
“正是因為如此,為師十年來不曾傳你神劍宗高深內功,精妙劍法,就是希望你能修身養性,懂得包容,學會處世之道,不要過度執著。”
說著,老者喟然一嘆,有些失望的說道:“今日一看,你卻還是沒有變化,先前讓你保全己身,你卻執著於所謂的生與義,為師何曾說過,不能捨身取義,義之所在,在所不辭,可有個前提,首先你要活著,為師讓你保全自己,不是捨去義,而是審時度勢,見機行事,儘量用最小的代價,換取大義。若是你一意孤行,愣頭愣腦為了義衝上去,出了什麼事,為師如何向你父親交代,你又如何對得起關心你的人。”
少年綠葉一陣慚愧,不好意思的說道:“弟子辜負師傅教導了。”
老者說道:“你沒有辜負為師什麼,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十年如一日,不曾因外物而改變,始終如一,這一點,為師非常欣慰,只是你的性子,確實該改一改了。”
“十年煉心,你之心性雖說沒有圓滿,卻是戒驕戒躁,靜心修煉神劍宗基礎心法,內力頗有進境,也是時候將為師‘無為劍’一脈的絕學傳授給你了。”
綠葉大喜,繼而困惑道:“師傅既然說神劍宗武學不適合弟子,又為何傳授弟子門派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