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2/4 頁)
因為你們兩個人只要見了面,就一定有個人要死在對方劍下,死的那個人當然絕不會是你。」
他慢慢的按著道:「因為我知道你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絕不會認輸的,因為謝家的二少爺只要還活著,就絕不能敗在別人的劍下!」
謝曉峰沉思著,終於慢慢的笑了笑,道:「你說的不錯,我可以死,卻絕不能敗在別人的劍下。」
他遙望遠方,長長吐出口氣,道:「因為我是謝曉峰!」
這句話很可能就是他說的最後一句話,因為現在很可能已經是他的最後一天了。
他隨時都可能倒下去。因為他說完了這句話,就頭也不回的走了。雖然他明知道這一走就再也不會找到能夠讓他活下去的機會。
可是他既沒有勉強,更沒有哀求。就像是揮了揮手送走一片雲霞,既沒有感傷,也沒有留戀。
因為他雖然不能敗,卻可以死!
夜色漸深,霧又濃。簡傳學看著他瘦削而疲倦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濃霧裡。
他居然沒有回過頭來再看一眼。
──一個人對自己都能如此無情,又何況對別人?
簡傳學握緊雙拳,咬緊牙關:「我不能說,絕不能說……」他的口氣很堅決,可是他的人已衝了出去,放聲大呼「謝曉峰,你等一等。」
霧色悽迷,看不見人,也聽不見回應。他不停的奔跑、呼喊,直到他倒下去的時候。
泥土是潮溼的,帶著種淚水般的鹹。他忽然看見了一雙腳。
謝曉峰就站在他面前,垂著頭,看著他。
簡傳學沒有站起來,流著淚道:「我不能說,只因為我若說出來,就對不起他。」
謝曉峰道:「我明白。」。
簡傳學道:「可是我不說,又怎麼能對得起你。」
他絕不能看著謝曉峰去死。
他絕不能見死不救。
這不但違背了這二十年來他從未曾一天忘記過的教訓。
他全身都已因內心的痛苦掙扎而扭曲:「幸好我總算想到了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
「只有這法子,才能讓我自己的心安,也只有這法子,才能讓我永遠保守這秘密。」
他的刀剌入懷裡。
微弱的刀光在輕輕濃霧中一閃。
一柄薄而鋒利的短刀,七寸長的刀鋒已完全刺入了他的心臟。
一個人如果還有良心,通常都寧死也不肯做出違背良心的事。他還有良心。
濃霧、流水。河岸旁荻花瑟瑟。河水在黑暗中默默流動,河上的霧濃如煙。
淒涼的河,淒涼的天氣。
謝曉峰一個人坐在河岸旁、荻花間,流水聲輕得就像是垂死者的呼吸。他在聽著流水,也在聽著自己的呼吸。
流水是永遠不會停下來的,可是他的呼吸卻隨時都可能停頓。
這又是種多麼淒涼的諷刺?
有誰能想得到,名震天下的謝曉峰,居然會一個人孤獨的坐在河岸邊,默默的等死?
死,並不可悲,值得悲哀的,是他這種死法。
他選擇這麼樣死,只因為他已太疲倦,所有為生命而掙扎奮鬥的力量,現在都已消失。
按說一個人在臨死的時候,總會對自己的一生有很多很奇怪的回億,有些本已早就遺忘了的事,也曾在這種時候重回他的記億中。
可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現在他只想找個人聊聊,隨便是什麼樣的人都好。他忽然覺得非常寂寞。有時候寂寞彷佛比死更難忍受,否則這世上又怎會有那麼多人為了寂寞而死?
有風吹過。
濃霧迷沒的河面上,忽然傳來一點閃動明滅的微弱火花。
不是燈光,是爐火。
一葉孤舟,一隻小小的紅泥爐火,閃動的火光,照著盤膝坐在船頭上的一個老人,青斗笠、綠□衣,滿頭白髮加霜。
風中飄來一陣陣苦澀而清冽的芳香,爐上煮的也不知是茶、還是藥?
一葉孤舟,一爐弱火,一個孤獨的老人。對他說來,生命中所有的悲歡離合,想必都已成了過眼的雲煙。他是不是也在等死?
看著這老人,謝曉峰心裡忽然有了種說不出的感觸,忽然站起來揮手。
「船上的老丈,你能不能把船搖過來!」
老人彷佛沒聽見,卻聽見了。「你要幹什麼?」謝曉峰道:「你一個人坐在船上發呆,我一個人坐在岸上發呆,我們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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