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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比會驚風　（1）

一年以後，神農會前夕，神農老人在眾人的熱盼中終於回到了神農谷，清瘦略帶皺紋的臉上雖然帶了風塵之色，卻依然神采煥發。

在研習了一年《還陽術集》後，華秋年獲益甚巨，一談起醫理便神采奕奕、妙思不斷，簡直如脫胎換骨一般。華玉芳看在眼裡自是欣慰非常，心裡把這一切功勞都歸給了日夜陪讀的湘湘，娶湘湘進門的願望竟是比華秋年還急切。

神農會是神農谷一大盛典，五年舉辦一次，供谷中青年切磋比拼醫術，優勝的前六甲可拜於谷中六老門下，有機會繼承六老之位，榮耀非常。是故家家戶戶的年輕兒女均是摩拳擦掌，希望在會上一展才華。

神農會比拼的環節很簡單，一是醫理，二是實戰。醫理一項，華秋年在得到《還陽術集》之前便已研習得爛熟於胸，面對六老的提問也是應答如流，表現優異。到了實戰一項，六老竟然同時服下一種叫思絲扣的罕見奇毒，令醫理解析中勝出的十二人在一炷香時間內想出可行的解毒之法。

這思絲扣確實厲害，服下後毒性如糾纏的髮絲一般，沿著全身血脈迅速蔓延，只要有血液透過的地方，哪怕是最微末的連線毛孔的絲脈，思絲扣也如影隨形地纏繞包裹。即使能用藥化解，恐怕也未必能清除乾淨。況且時間只有一炷香，根本沒有富餘的時間來試藥。一時間，臺上十二人皆是緊鎖著眉頭思考，臺下觀賽的眾人也是一片緊張，鴉雀無聲。

看著六老之一靜心齋的李空凡李老，華秋年的心中其實早有計較。《還陽術集》中有一篇專門教授深奧的金針渡穴之法，學到高明之處可以藉助穴道隔斷全身經脈血液的通行，和一般的針灸簡直是天壤之別。不過華秋年不敢貿然使用，一來此法在書中的描寫有些深奧晦澀，自己下了很大苦功也沒有完全掌握；二來這等高明的醫術也不是他一個普通人能學到的，只怕會引來他人的疑心。

他凝眉沉思著，待身旁點著的香燃得只剩下一小半，其他參賽者都暗自搖頭之時，突然靈光一閃抬頭，眉梢帶點喜色。

對面的李老早已等得有些不耐，心裡正暗自後悔題出得太難，此時見對面的華秋年想到辦法的樣子，心中一喜。他滿懷希望地等著華秋年開口，卻見他臉上的喜色片刻便消逝，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道：“華秋年，你可想到辦法了麼？”

華秋年見李老發問，咬咬牙下定決心似的拱手道：“李老，晚生有一個想法，只是不知能否行得通。”

“說來聽聽。”

“晚生認為，既然這思絲扣之毒能循著血脈蔓延，而人體一百零八個穴道也遍佈全身，可否藉著穴道之力暫時阻斷經脈內血液通行，先著力清除各主脈中的毒，保得性命後在施法除去殘毒。”華秋年謹慎措詞道。

“哦？那要如何藉助穴道之力？”李老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第三章　比會驚風　（2）

“針灸。學武之人可以點穴止血，晚生不會武功，便只能用針灸之術。”華秋年故意貶低了自己的金針渡穴之術。

李老嘉許地點點頭，眼角餘光瞥見其他參賽者不屑的神情，道：“光說無用，你就在老夫身上施展一下你的針灸之術吧。”

“這……”華秋年為難道，“晚生只是有此想法，若真要施為，也不知能否成功。”

“無妨。”李老擺手道，動作因思絲扣毒的加深而綿軟無力，“你只要大致清除我右手臂內的毒，這次神農會的魁首便是你了，老夫定收你為徒。”

此言一出，臺下眾人一陣喧譁。人群中的緊張觀戰的華玉芳和湘湘聞言興奮異常。

“承蒙李老如此厚愛，晚生就獻醜了。”華秋年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個棕布小包，走到李老身前展開，露出密密麻麻的銀針，長短不一，但皆是細如毛髮。只見他把布包放在旁邊案上，一手托起李老的手臂掃上兩眼，另一手捏起一根銀針搓轉著刺入天府穴。他做得極用心，因平時極少能有機會真正為人針灸，有這樣一次練手的機會，不好好利用豈不可惜？

“秋年的針灸之術練得不錯呀。”李老笑道，言語之間對他親切了許多。

“李老過獎了。”華秋年微微一笑，待在數處主穴上刺入銀針，道，“李老試試這右臂可還能支使？”

李老試了一下，道：“已經沒有感覺了。”

“那便好，還請李老稍等一刻。”華秋年說著在他的手臂上細細擠壓揉搓起來，神色十分謹慎小心，不到片刻額上就滲出了密密細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