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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壁爐火燃的極旺,大教堂的主教已經到了,他穿戴一新高舉東正教的十字架,正在為白女皇陛下做臨終禱告。
女皇陛下仰臥在床上,後面墊了一大疊的羽毛枕頭。她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灰白的帶著斑疹的臉上紅潤的怕人,恐怕是迴光返照,琳娜想道。
白女皇雙手無力的垂在床沿上,手指抽搐的彷彿要抓住什麼,她的嘴唇顫抖著帶著很大的痛苦喘著粗氣。獨眼龍伊凡率先撲將過去,選定了白女皇床前最正的位置跪倒在地,拉扯著女皇陛下的床單放聲大哭。
西金老頭沒搶到最佳位置,但也擠到獨眼龍身側同樣擦起眼淚。
瞬間整個房間裡哭聲一片。
琳娜的眼淚也掉落下來,她哭這位喜怒無常的君王,哭她凌駕與她身上的桎梏終於到了盡頭,同時也在為自己不確定的將來痛哭。
只有彼得王儲顯得無動於衷,或者說並不是無動於衷,他面目呆板的臉上透露出的甚至是欣喜的神色。他終於看到自己最痛恨的人瀕臨死亡了是她把他從溫暖的家鄉拉扯到聖彼得堡的冰天雪地裡;是她將他從軍當兵的美夢擊的粉碎;也是她逼著他娶一個巫婆般的女人為妻,並生下不屬於他的兒子,還非要他容忍這般恥辱
老妖婆你也有今天若不是屋內眾目睽睽,彼得甚至想自己親手掐斷她的脖子。
白女皇陛下喘息著抬高手腕,伊凡獨眼龍急忙將耳朵湊到她嘴邊,西金老頭也忙不迭的擠過去。只見白女皇陛下嘴巴緩慢的張開閉合,整個屋子的人心都拎的高高的,各自擔憂改朝換代會給自身帶來的影響。
最終,伊凡獨眼龍眼神閃亮的站起身,他飛快的拔下白女皇手指上的皇權印戒,高舉著喊道:“我榮幸地向諸位宣佈:我們尊貴的彼得三世登基了”
他身旁的西金老頭搭拉著腦袋,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人群愣了三四秒,突然戲劇化的哭聲啞然而止,喜悅的歡呼響徹整個女皇寢室。廷臣們開始湧向彼得,爭先恐後的朝他跪拜、吻他的手、甚至低頭去吻他的鞋子。
倭瓜彼得在人們蜂擁而至的浪潮中忘乎所以的大笑起來。
白女皇陛下在歡呼聲中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琳娜冷冷的注視著她睜的大大的眼睛,心中暗道:你臨死都要擺我一道嗎?好吧,那我們走著瞧……
三天之後,白女皇的遺體被投放上大量的防腐香料,安置在皇家大教堂內。她此時身穿金色絲絨宮裙,頭戴一頂黃金鳳冠,雙手合攏放置在胸前。她臉上的斑疹和死灰色的膚色被厚厚的腮紅遮蓋住了,深渠般的皺紋也被抹平,倒比活著的時候年輕了幾分。
皇家大教堂外人山人海,庶民們不遠萬里來瞻仰遺容。她活著時的荒yin無度、奢侈糜爛是沒人知道的,人們只知道她是是開國大帝的親生女兒,阿列克謝家族的正統女皇陛下。
你瞧瞧,靈柩外面多少陪葬的黃金、珠寶和藝術品?大教堂燈火通明的白蠟就沒人能數得清庶民們自帶乾糧徒步趕來,怎麼說也要看看這空前的場面。
於是他們透過大蜡燭的光亮,和神像的重影,看到了守在靈柩前祈禱的皇后琳娜。她劃十字的方式和下跪的姿勢完全是東正教的做派,她吐字的口音是標準的俄語,她哀痛的神情和美麗的容顏令人們忘卻了謠傳中她來自普魯士的訊息。
這分明是位傳統的沙俄帝國的皇后,是位慈悲寬厚的皇后陛下。
“請皇后保重請皇后節哀”不知是誰帶頭喊了起來。
聖彼得堡冰天雪地的一月寒冬,整個停放瞻仰儀式舉行了整整十天,在這十天裡,琳娜每天幾乎十二個小時都跪拜在白女皇陛下的靈柩前,直到最終女皇下葬的時刻到來。就像後來法國大使在送回國的密信中寫的那樣:皇后陛下此舉贏得了人心,沒有人像她那樣虔誠的按照東正教教義為已故的白女皇陛下做各種繁瑣的儀式。所有神職人員和庶民都認為她是最虔誠的、因而對她感激不盡。她在新任皇帝彼得三世忘乎所以的時候,把握了最關鍵的一環:貴族和民眾的心。她面對皇帝陛下威脅要將她幽靜和流放的宣言,為自己尋獲了一塊最穩妥的護身符,令她的丈夫皇帝陛下只得將這些話當做口頭言論,而無法真正實施。
她是帝國最聰慧的女人,我建議我們法蘭西帝國在對俄態度上,不要急於向彼得三世皇帝陛下丟擲橄欖枝,一切都尚未定論,讓我們拭目以待……
如履薄冰 第九十八章 下葬
第九十八章 下葬
白女皇下葬那天,聖彼得堡飄起了鵝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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