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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出來了,這是他由衷的笑聲。他是一早已經謀劃好了,只等一個適當的時機罷?所以他生無可戀,所以他全不怕死,因為他的死,是推動這一場政變的契機。他要以自己的死,清洗朝廷內外的汙濁。
我是不是該鼓掌稱讚?
可是,為什麼我一點也不覺得他的犧牲有多麼偉大?
為什麼?
“儺,你知道麼,墨慎、冉惟共我,少時,同在宮中,由一個師傅教導,學文習武,親厚無比。”淵見以手指輕輕撫摩我的耳垂,聲音中有無限悠遠緬懷,卻,不得不捨的莫可奈何。“那時,德妃娘娘的宮中,總是充滿孩童的歡聲笑語。即使,我自幼體弱多病,也能感受到那種生機盎然的氣氛。墨慎、冉惟還有如霆、如霜也顧念著我,不會自顧玩耍,忽略了我。知我經不得久曬,他們便陪我在雕花迴廊下頭弈棋,說些其他宮院裡的見聞趣事,務必不教我覺得厭悶。可謂兄友弟恭。若然,我們可以不必長大,又或者,不是生在帝王之家,這樣的幸福,大抵,可以維持得長久一些罷?”
低迴的嗓音,在這樣的夜裡,格外淒冷。
假使,從未得到過那樣的幸福,今日,他也不會這樣痛罷?
因為擁有過,因為幸福過,因為呵,所以一旦美景良辰一去不再,現實才顯得分外的殘酷與醜惡。
“可惜,人終究要長大。在那金碧輝煌的禁城之內,誰也逃不脫宮闈傾軋,權利爭鬥。我們都身不由己,悉數被卷在巨大漩渦中,不得脫身。”
我伸手,緊緊握住淵見的手。不,趁一切未成定局,你還來得及脫出昇天!
他沉聲低笑,胸膛震動。
“可知道我為何一次次自鬼門關返回,苟活至今麼?因為十年前,我替皇嫂擋下刺客那一擊,幾乎性命不保,纏綿病榻一年之久,才能自己下床走動。皇上因此推遲了立儲一事。也就是這一年,給了有心人太多時間,在後宮大肆動作,剷除異己,收買人心。就在我大病未愈時,有一日,墨慎派人衝進冉惟府中,搜出龍冠龍袍,裡通外國的信函。而檢舉冉惟的,竟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工部侍郎嘉桐。言之鑿鑿,鐵證如山,落實了冉惟意圖謀朝篡位的野心與罪名,立刻打入天牢,任何人沒有皇上手諭,不得探視。連皇嫂想見親兒一面,也是不許。可笑,凡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陷害,可是,卻找不出一絲一毫反駁的證據。我得知訊息,拼著一身病痛,也教家人抬著我,想進宮向皇上求情,著大理寺徹查此案,斷不能這樣草草定罪。可是,皇上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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