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第3/4 頁)
終遭橫死之地。並在該處立一塊石碑,刻上碑文和他們的姓名,既陳其罪狀,亦警惕世人。為善雖可不欲人知,為惡卻定要昭告世人,以之為戒,勿放逸惡。是為罪警也。”說完,我又福身為禮。
“夫人所言甚是,下官真枉為一方父母官。”薛大人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淡淡欣賞,然後深深一揖。“多謝夫人點撥,令下官受益匪淺。下官這就著手去辦。”
“大人體恤百姓,仁愛治民,實令妾身佩服不已。一切有勞大人了。大人既公務繁忙,妾身亦不便久留大人。不客遠送,大人慢走。”
“是,請王爺保重身體。下官告辭。”
我在原地,目送薛大人走出中庭,消失在視線裡。
這位薛大人,不失是位好官。即使他心裡極看不起我這位“寵妾”,可是他眼中臉上,絲毫也不曾流露出來。對我所說的一番長篇大論,由頭至尾認真聆聽,決不試圖打斷。當然,也未曾因我“寵妾”的身份,就來逢迎巴結。連對淵見,他的態度也始終不卑不亢。
或許,就是因為太正直內斂了,所以才會被朝廷派遣到榆林,戊守邊關。
黎明時,淵見在昏迷將近六個時辰之久後,終於醒來。
他緩緩的,睜開狹長鳳眼。有短短一剎那,這雙原本幽邃深沉的眼,竟沒有聚焦,那麼茫然,彷彿迷失的孩子。
只是如此迷惘的眼神,轉瞬即逝,消散無蹤,不留痕跡。
鬼一和福江無聲地退開,留我一人在他床側。
淵見的視線在室內轉動一圈,最終落在我臉上,並且握緊手掌,也一併將我一直牽著他的手捏緊。
“又被你救回來一次呵,儺。”他輕笑,任我將手抽出替他把脈。
“渴不渴?”我問。
“可我仍不感激你呵,儺。”他虛弱地搖頭低笑。
“我可擔不起王爺你的感激,你活下來之於我已經是最好的。不然,令侄太子殿下的手段……嘖嘖,我可一點也不想見識。”我向他眨眼。雖然不瞭解他們皇室中究竟有多麼複雜的內幕,不過這兩叔侄某種程度而言相似得很——為他們在意的人,都可以殺人如麻,決不心慈手軟。
而太子先生對壽王先生,由於某些原因不明的執著,很是重視。重視到,以整個王府中人和我的性命做要挾。
淵見被我逗笑,泛開徐淡溫和迷人笑紋。“你倒不怕我的手段,嗯?”
“我是優羅難的弟子,壽王府的座上賓,王爺的救命恩人。這樣的我,應該害怕你的手段嗎?”
“夫人這可算恃寵生驕?”他聽得笑眯了眼,眼角浮現幼細淺紋,那樣毫無防備,甚至還帶些孩子氣。
“王爺允許妾身恃寵生驕嗎?”還好,脈象雖沉伏實滑,但——我暗暗嘆息,原想放開他的手腕,卻被他反手緊緊攥緊。
“儺,你肯讓我寵你麼?”他直視我的眼,一霎不霎。
“你知道我的原則。”我平靜地回視他。我可以伏低做小、忍辱偷生,因為我對生有強大到不能動搖的執著。但,我不能接受分享愛人。即使我對愛情並沒有太多幻想和渴望,亦不代表可以忍受必須和人共享一個男人。現代女性關於這點絕大多數都有潔癖,畢竟即使有良好的防護措施也並非萬無一失,何況在這毫無保護婦女意識的古代?這位壽王千歲沒有沾染滿身花柳,真是奇蹟。只能說他幸運,因為聽起來他似乎不能人道。
這一點上,自私如我,絕對不會屈就。
淵見靜默半晌,垂下眼睫,悠悠輕喟。“是,我知道。”
然而,他攥住我手腕的掌,卻捏得更緊了,竟似要捏碎骨骼一般大力。
就在此時,鬼一敲門進來,化解他共我之間奇異的張力。
“王爺,京城飛鴿傳書,說十日後是您三十壽辰,萬歲與皇后娘娘要過府替您賀壽。太子殿下請您務必在十日內趕回京城。”
我蹙眉不已。這怎麼可能?淵見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適合長途旅行,更遑論十天內趕回京去了。如果要他死,也不該使這樣的手段。千里迢迢奔波往返,身體健康的人也未必吃得消。
彷彿感覺到我情緒的波動,淵見將我的手,捉至胸口,又執出唇邊,輕吻一下。然後,他低聲吩咐。
“準備洗澡水,本王想焚香沐浴更衣後再起程。”
“是,王爺。”鬼一銜命而去。
淵見覆又睜開眼,稍早的溫和,再次被毀天滅地的黑暗所取代。還有,深不可測,殘佞冷酷的恨意。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