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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你一個人帶的,”紹謙粗聲的打斷:“我也有份……”“不要吵!不要說了!”靜芝站起身子,手中的手杖哐啷落地。她摸索著向前,一手握住世緯,一手握住青青。含淚顫聲說:“聽我說,自從咱們傅家莊有了小草,這孩子就以她的善良,和一顆純真細膩的心,打動了我們每一個人,使我們每一個人都愛她,我總想著,這一定是上蒼的一份美意。現在,當我們已經形同一家人,如此密不可分的時候,我不相信老天爺能狠得下心來收回她!我絕不相信!”
石榴撲到窗前,撲通一聲跪下了,對著窗外的穹蒼,雙手合十的拜著說:“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啊!我打十六歲起,年年扮觀音,可我從不曾向禰祈求什麼。今天,我誠心向禰祈求,救救小草吧!”小虎子衝過去,跟著石榴一起跪下。
“還有小虎子,也給您跪下了!求菩薩保佑小草,她是我們大家最喜歡的同學啊!”
青青哭了,石榴哭了,紹文和眾小孩都哭了。桂姨娘和裴家二老也跟著掉淚。連紹謙、世緯和振廷這些大男人,也個個為之鼻酸。就在這滿屋子悲痛的時候,醫生們推著小草的病床,出來了。小草看起來好生悽慘,頭髮剃掉了好大一塊,額上綁著厚厚的紗布。手臂上、腳踝上,全都包紮了起來,整個人包得直挺挺的。鼻子裡插著管子,手腕上插著靜脈注射針。她的眼皮闔著,呼吸短促而吃力,整個人了無生息。
“怎樣?怎樣?”振廷一衝而上。“大夫,她會好起來嗎?會嗎?”“各位請安靜,”醫生掃視著眾人,神情嚴肅:“我們三個醫生,合力來挽救她,能做的事都已經做了!她身上所有的傷口都縫好了,問題在額頭上的傷,實在太嚴重了!我希望你們大家有心理準備……她可能隨時惡化,隨時離去!”
“不!”青青慘叫了一聲,奔到床前,見小草渾身都包紮著,她張著手,不敢去碰她,不敢去抱她。她痛喊著:“早知如此,就讓你留在表嬸兒家,不帶你來揚州了!”
人人悲痛,人人傷心,大家都難過極了。醫生不得不振作精神,來安慰如此傷痛的老老小小:
“為了病人,你們不要再悲痛了,我們要把她送到病房去。病房小,容納不了這麼多人,你們何不留一兩個下來陪孩子,其餘的先回去,大家應該輪流休息,否則都累垮了,怎麼辦?”
“對對對,醫生講得好!”裴老爺子慌忙安慰著傅家人。“為小草好,大家先回家吧!”
“我守著小草!”青青堅決的說。
“我也守著小草!”世緯跟著說。
“我也陪著小草!”紹文說。
“你給我回家去!”桂姨娘拉著紹文。
“我寧願留在這裡!”靜芝說。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都爭著要陪小草。只有紹謙大踏步就向門外走去,嘴裡簡單的講了兩個字:
“我走!”石榴一驚抬頭,拉住了他說:
“你走到哪裡去?”“我去找那輛車子,”紹謙咬牙切齒的說:“我要揪出那個開車的人,他明知車下有個孩子,他還不肯停車,如此喪盡天良……我要把他揪出來,叫他後悔一輩子!”
第十四章
紹謙很快就找到了這輛車子,在揚州,這樣豪華的轎車只有一輛,車子的主人名叫魏一鳴。
魏一鳴不是一個等閒人物,他的岳父是軍方要員,努力很大,他自己家財萬貫,長袖善舞。因此,他年紀輕輕,就已經當了稅務局局長。這個人的興趣也很特殊,別的有錢人玩女人,他玩車子。那時代,玩車子真是很奢侈又很新鮮的事。他不用司機,閒來無事,就開著這輛豪華轎車飛馳而過。因此,他這個人在當地頗有名氣,他這輛車在當地也頗有名氣。紹謙在稅務局門外的廣場上,重睹這輛黑色大轎車時,覺得自己的血脈全體僨張起來,想到已奄奄一息的小草,憤怒和悲痛將他整個淹沒。他走到車子前面,見車中無人,他就把車子前前後後檢查了一遍。車子的保險槓,撞了一個凹痕,他伸手去摸車子的底盤,小草當時血流如注,這車子底下,準是血漬尚存。想著,他就掏出一條白手帕,去擦拭車子的底盤。果然,手帕上沾著褐色的汙漬,小草的血,早已凝固。
“喂喂喂!”一個荷著槍的衛兵,其勢洶洶的走了過來。“你幹嘛?在這裡鬼鬼崇祟的!這是魏局長的車子,你摸來摸去要做什麼?”“你去請魏一鳴出來!”紹謙一抬頭,眼中幾乎噴出火來。
“你是什麼人?敢直呼魏局長的名字?”衛兵一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