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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睡了個把小時的午覺。保全學校很安靜。厲劍的房間裡也很安靜。
手機響了,熟悉的旋律,還有那幾句歌詞。厲劍眨了眨眼睛,接了電話。崔董告訴他有新任務,保鏢,給一臺灣來的巨星當外圍保鏢。貼身保鏢?那人譜大,請的都是牛高馬大的黑人。我靠,一場巡迴演唱會下來,那巨星準會被燻成臭豆腐。
厲劍看著手機,又把鈴聲調響了。旋律聽上去並不如何猥褻啊,歌者的聲音也挺正常,歌詞怎麼會那麼淫蕩?厲劍開啟短訊息,看自己已經傳送的那幾條。基本上都是給歐鵬的,不多,可也不少。大部分,都不像是他厲劍能說出的話。
身體寂寞,比不上心寂寞。
厲劍發現自己的心變得柔軟了,柔軟到會受傷的地步。受了傷,似乎難以痊癒。但是又不得不拼命地往上面撒傷藥。不自己趕快好,就會爛了。
厲劍閉上眼睛,逼著自己再睡上幾分鍾。
而此時的歐鵬,送了廣電局的領導回去,開著車回自己的單位。應酬是非常辛苦的,不過歐鵬不以為苦。他知道每一次應酬,都是他將絲結起的大好時機。網結大了還不夠,還得加固。廣電局的領導跟他並不很熟,但是這一次飯吃完後,他們的關係就會更進一步。違規廣告的事情必須要抓,關鍵在於怎麼抓,抓多少,處罰多重。歐鵬既要圓滿地完成本職工作,又不想要得罪媒體人,其中的拿捏,非常重要。
說起來,歐鵬,很擅長這種暗中的交易。
CD在播放著外語歌。這個還是歐鵬跟英語老師那兒下載的。那個老師是個怪咖,一張盤裡,什麼時代什麼型別的歌都有,如TEXT ME那樣最新的流行歌,也有老得掉牙的歌曲。
一個聲音懶洋洋地唱著。歐鵬輕聲地和著。突然心裡一震,開啟向右的方向燈,靠邊停上,趴在方向盤上,身子抖了起來。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就好像剃刀,那麼鋒利,不留神,讓彼此的靈魂流血。即使是這樣,也是毫無察覺的,直到過了好久,才恍然痛到無法抑制。
歐鵬並不討厭愛情帶來的傷痛,那種痛,痛得有意思。直到最近,他才發現,他以前所體會的所回味的所留戀的那種痛,真的不算什麼,不過是蹭破點皮或者撞了個淤青。
這種靈魂被割傷的痛,才真正地痛到連哭,都是痛的,連眼淚,都無法緩解的。
歐鵬重新放了那首歌,聽著歌者緩緩地唱。
Some say love; it is a river; that drowns the tender reed;
Some say love; it is a razor; that leaves your soul to bleed。
Some say love; it is hunger; an endless aching need。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 and you are the only seed。
歐鵬開啟手機,慢慢地輸入短訊息。“有人說,愛是一條河,吞沒柔弱的蘆葦;有人說,愛是一把剃刀,讓彼此的靈魂流血;有人說,愛是飢餓,一種永無止境的痛苦的需求;我說愛是一朵花,你是唯一的種子。”
歐鵬看著短訊息,看了好半天,又慢慢地刪掉了。
生活還是要繼續的。靈魂流血什麼的,太矯情了。看不見摸不著。所謂的那種創痛,也是無稽,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所謂愛情,就像剃刀。要去承受的話,靈魂不可能不流血。就看是滴血,還是動脈大放血了。
歐鵬咬緊嘴唇,發動汽車。不過是滴血而已。扛得住,要滴,你就慢慢地滴好了。
39
歐鵬坐在車上,看著厲劍房子裡的燈光,手裡捏著那張喜帖,不明白自己究竟要做什麼。
這不是死皮賴臉嗎?不是厲劍說了要到此為止嗎?不是堅持著仍然要辦婚禮,然後正式同彭竹成為一家子嗎?為什麼還要巴巴地拿著喜帖來找厲劍?自尋死路嗎?
當然厲劍是不會要他的命的。甚至,不會動手揍他吧,儘管即使是歐鵬自己,也覺得自己欠抽。但是厲劍不會的。他不會去傷害無辜的人。那麼個捨己為人的家夥,怎麼會把這點小感情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