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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我甚至希望能一刻不停地在這座城市裡跑來跑去。但只要有空,我還是會去玲姐那裡看看她。我覺得應該保持小規模的浪漫攻勢。有時候我會為她寫一首小詩,或一首歌詞,或幾句話,就寫在衛生紙上,她的記帳簿上,她常讀的電視報上。有一個傍晚,我還把摺疊餐桌搬到了陽臺上,鋪上一張新桌布,拿出葡萄酒和兩隻水晶玻璃杯,點上了蠟燭。然後我坐在燭光裡等著她。外面下起了雪,雪片輕輕撲打著包封陽臺的玻璃,像在輕柔地絮語。
整個冬天我都很忙。隨著網際網路投資持續升溫,鈔票跟雪片一起落進了這個巨大的城市裡。我得時刻準備著出門抓幾把。公司裡多數銷售員都不是通訊專業出身,對通訊系統產品的瞭解,往往不及客戶的技術人員,溝通起來困難比較大。看見我和幾個專業出身的同事連連得手,有些人就去銷售部經理那裡吵鬧。經理只好決定,做網際網路這一塊的,必須一個專業的和一個非專業的組合在一起。我挑的搭檔是粘糊小妹。
再次見到粘糊小妹的時候,她脖子上圍著一條暗紅色的圍巾。走進了有暖氣的辦公室,她也不把圍巾取下來。後來我才知道她因為和阿伍的事吞過兩次玻璃,做手術的時候,醫生不得不把她的喉管切開,她的頸子那兒留下了兩道長長的疤痕。知道這些後,我每次看見暗紅色的圍巾都不舒服,像看見了凝固的血一樣。粘糊小妹自殺未遂的事件給我震動不小,讓我面對許可佳的時候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我既想把話說清楚,又不想傷著她,結果總是遲遲進入不了主題。
這年冬天,我跟許可佳不時見一見面,去各種時尚的餐廳裡吃一吃飯。有時候我很不願意相見,面對她,我心理壓力很大。她在那種特定的時候出現在我的門前,像一個火堆出現在一隻快要凍僵的動物面前。我生病期間雖然沒有跟她怎麼樣,也沒有明確關係,但我不能不承認我跟她已經有了歷史遺留問題。要想解決,就必須見面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可一旦見了面,我卻又不知道該怎樣說才能讓她平和地接受我的想法。常常是她問幾句,我答幾句。我不忍對她太冷,太狠,我深知太冷太狠她受起來是一種什麼滋味。如果她因為我而留下身體創傷或心理創傷了,我覺得那真是一樁罪過。
有時候許可佳會來我的住處看看我,不過沒再在我這裡過夜。上次我生病的時候,她在我這裡住過兩個晚上,她父親知道後大發雷霆,像要殺了她一樣。她父親還為此跟她母親吵過一架,兩個上了年紀的人都在客廳裡蹦蹦跳跳的,據說最後是她母親贏了。許可佳告訴我:“我媽說,想住在外面儘管住,只要我結婚的時候還守身如玉,家裡就多我送一萬美金。”接著,她轉了轉眼珠,告訴我最近她天天思想鬥爭,盤算著這筆買賣值不值得。雖然我對她母親頓生敬意,但許可佳的話仍然讓我心驚肉跳的。她不用親密行為緊逼我的時候,我覺得她可以算是一個很令人溫暖舒服的朋友,可要是哪天萬一不小心,讓許可佳在我的床上完成了一個女孩到一個女人的轉變,我不跟她結婚我簡直就要從人變成不是人了。 我心裡非常清楚,這種不小心是很可能出現的。有一次她坐在床上吹一隻避孕套(她說是她媽媽從醫院裡拿回來送給她的),吹成一隻氣球紮起來,然後一次次拋向天花板,有那麼幾分鐘我差點希望自己不是人。有個聲音對我說,可以做點什麼,跟這個女孩一起做點什麼不正是玲姐希望的嗎?幾分鐘後,我覺得自己這麼想太卑劣了。又是幾分鐘後,我對這種道德的自戕失去了興趣,因為道德的自戕太容易了,也太脆弱了。幸好那隻吹鼓的避孕套及時爆掉了。
打這以後,我儘量不讓許可佳上我的住處來考驗我的意志,雖然每次拒絕都不是很堅決,但也夠生硬的。一想到我生病的時候她來照顧我,我就沒法子做到很堅決。堅決果斷不是我的性格特點。我希望時間能幫我慢慢把關係轉化為一般朋友,幫許可佳慢慢明白我的心意。這看起來也像是緩兵之計。可比拖更好的辦法我不知道。有時候我真羨慕有些人身上那股快刀斬亂麻的狠勁和利索勁。
一天我正躺在床上看書,許可佳突然笑嘻嘻的爬上了床。她抱著我,說要跟我好好談一談。看樣子她是有備而來,我心裡跳了一下。我馬上聯想到我跟玲姐那天晚上交手的情景:壁燈的燈罩把淡淡的光線聚在床上,四周一片幽暗,讓那張大床看起來很像舞臺,也很像技擊場。
很久以後我知道她這一天果然是有備而來,她身上又揣著避孕工具。這次她想把跟我的事明確敲定,不想再不清不楚地拖下去了。
我掙脫許可佳,跳下了床,坐在沙發上。我覺得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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