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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和平見歐陽健沒有說話,自己接著說:“其實這還不光是一個錢的問題,關鍵是感覺。如果她去英才二中,相當於是學校照顧你的家屬。項茹梅的性格你還不瞭解?她是那種需要被別人當作家屬照顧的人嗎?況且據我所知,深圳一個房地產公司的財務經理是非常受人尊敬的,不比一個在學校裡面管資料的差。你不能老是想著‘國家幹部’。”
倪和平還跟歐陽健講了一個道理:在深圳,夫妻倆只要有一個在國營單位就行了。
倪和平最後說的這個觀點歐陽健是接受的。想想前段時間自己一個人上班,一家三口過的不是蠻好嗎,現在項茹梅既然自己覺得當財務經理開心,那就當唄,自己費不著杞人憂天,乾脆過幾天跟校長說:您還是把這個位置留給更困難的同事吧。歐陽健甚至想象出校長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的表情,那一定是一個非常有趣的表情。歐陽健突然發覺,不求領導的日子真好。當自己用不著求領導的時候,自己就是領導的領導。
在歐陽健給倪和平打電話的同時,項茹梅也把電話打到珠海的王思蜀那裡。
項茹梅是中午的時候在辦公室裡面打的電話。中午的時候辦公室沒有人。這樣,她在電話打通了之後可以先哭一小會。項茹梅以前是不哭的,但是既然上次在牛德望面前已經莫名其妙地大哭了一場,現在遇上傷心的事情不妨哭哭,就像一個守節的女人,守了許多年,有一天突然失守了,既然已經失守了,以後只要遇上適當的機會乾脆半推半就。
項茹梅這樣哭了一會兒之後,才把自己的委屈跟王思蜀說出來。
王思蜀說:“你是不識好歹。再怎麼說他也是為了你好,你就是不想去,也要好好說,應該說感謝話。再說他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我們都是四十往上的人了,幹不了幾年就退休了,學校裡面工資雖然低一點,但是福利好,退休之後有老保。他這樣考慮難道一點道理沒有?”
項茹梅覺得王思蜀講的有道理,其實這些道理她也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歐陽健,而是其他人,比如說是王思蜀替項茹梅找了一份工作,哪怕她就是再不喜歡,肯定也是會要說謝謝的,怎麼到了自己的老公身上就變味了呢?
“你說的也對,”項茹梅說,“但是我是不會去學校當什麼臭管理員的。”
“為什麼?”
“不為什麼。”
“不為什麼你幹嗎不去?”
“幹嗎要去?”項茹梅問。
項茹梅這樣一問,王思蜀就不說話了,她突然發現項茹梅的脾氣有點變了,是在重慶就變了還是來深圳以後才變的?
項茹梅見王思蜀不說話了,意識到自己說話可能失禮了,於是馬上以比較緩和的口氣跟王思蜀解釋。解釋說她現在感覺自己在財務經理的位置上乾的非常好,事實上自己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這麼有成就感,特別是一下子居然能為公司節省幾十萬,那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項茹梅還說她現在的工資已經漲到一千八,差不多是資料員的三倍。什麼勞保不勞保,在這裡幹十年等於在學校幹三十年了,三十年之後的情況誰能說的清楚?
晚上,項茹梅早早地就回來了。今天她特意賣來豬大腸,自己拿麵粉揉了半天,感覺肯定比二娃子洗的乾淨了,用開水一浸,再趁熱把它剁成一尺來長一段,然後放上白酒、生薑、八角、幹朝天椒、鹽、醬油、麻料、桂皮、茴香、幹香菇等等,等到歐陽健到家的時候。兩副比二娃子還正宗的“二娃子扒肥腸”已經擺上了桌子。
等歐陽健回來,項茹梅說:“對不起。”
歐陽健一笑,笑的有點不好意思,說:“是我不好。其實你現在的工作比學校好,如果在學校,你哪能這麼早回來?如果不是這麼早回來,我上哪裡吃到這麼正宗的二娃子扒肥腸?”
大約是扒肥腸引起了他們美好的回憶,吃過飯之後,已經得到和解的倆口子好好親熱了一番。
倆口子吵架,最後以親熱告終,這件事情按道理就算是徹底地過去了。其實不然。這件事情這麼快就這麼輕易地過去,說明歐陽健和項茹梅主觀上都十分珍惜雙方的感情,他們都極力地迴避什麼,甚至想掩蓋什麼,但事實上什麼也迴避不了,什麼也掩蓋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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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歐陽健的靈魂深處,對於項茹梅跟著牛德望打工是非常不情願甚至是不屑一顧的,但是他又不願意明說出來。其實不僅他不情願,就是項茹梅自己一開始也是極不情願的。如果一開始的時候歐陽健站出來堅決反對,或者哪怕是明確表示一下自己的想法,項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