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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年人數越發的多了,風氣愈演愈烈,聽說一連幾年不回鄉的都有。”
方應物登時反應過來了,王魁說的這些人,敢情就是史上大名鼎鼎的徽商。但他也知道,在當今這成化年間,還沒有到徽商的全盛時候,最多算是萌芽期。
要知道,大明立國才剛一百來年,重農抑商的風氣也才剛剛有所鬆動,但以後商業會興旺起來的。方應物隨口斷言道:“彼輩大有前途,一百年後當獨佔江南商幫鰲頭。”
王魁聽到這句話,覺得有點誇大其詞,太言過其實了。但也能聽出方應物的看好意思,於是試探道:“方家賢侄以為商賈之業如何?”
方應物想了想,答道:“無農不穩,無商不富。”
“無商不富說得好!賢侄有沒有興趣與我合夥?”王魁接過話頭道。
從商?那可不是他想要的未來。方應物想也不想的推脫道:“我家徒四壁,身無餘財,無法與王叔合夥。”
王魁熱切的邀請道:“合夥不是隻有出本錢的方式,出人也可以,只要你肯出力,自然可以得到部分身股。以你的人才,困居村中是委屈了,何不外出闖蕩一番?
更何況賢侄確實有這方面的才華,不然我也不會上門相邀。今ri在祠堂中,賢侄談利算數信口拈來,口才便利心思靈敏,歎為觀止。
而且應付你叔父時,先誘使他現醜,然後氣定神閒的反擊,也頗顯手段,連當鋪取利行情都曉得,真是絕好的幫夥人選。本鄉出了賢侄這等人物,我怎能錯過?”
對王魁的誠意,方應物是相信的,這年頭出門經商需要用到人手時,誰不拉幾個同鄉同族的人幹?只有這樣才可靠放心,這也是一個個地域xing商幫興起的原因。
如果身處嘉靖萬曆朝,方應物說不定就答應了,但現在不行。他熟讀明史材料,自然知道一些社會發展程序。
幾十年後商業風氣興起時,半儒半商算是個時尚的事兒,但是成化朝社會風氣雖然已經開始鬆動,不過仍在嬗變過程中,遠沒有一百多年後那麼開放。當下士子經商還是很非主流的事情,想做讀書人就不要經商,會被鄙視和排斥的。
王魁以為方應物有賺不了錢的顧慮,解釋商機道:“賢侄莫不是擔心賺不了錢?且聽我一言,我們淳安縣雖然地處偏僻,縣境內山陵密佈,道路不通,但是水流也很多。這裡地處新安江上游,下游直通錢塘江到杭州府,距離不過三百里而已,行船極其便利,運貨往來其實不難。
鄰境徽州府那邊都是販運茶葉木材出境,獲利甚豐,我們這裡一樣有茶葉和木材,難道不能效仿麼?起碼運到杭州府不成問題。”
對王魁的分析,方應物也是贊同的。雖然他對本縣情況不是很明白,畢竟上輩子研究明史更多的是宏觀方面,不可能把所有地方誌都看過,特別是淳安縣這種不出名的小縣。
但方應物聽得出,王魁所言很有道理。山中有特產,同時與杭州府這種大都會之間水路便利,這就是最大的商機所在了。
這王魁擺出瞭如此大的誠意,方應物眼見虛晃不開,只得如實答道:“實不相瞞,我yu效仿家父,走那功名之路,所以王叔的好意只能心領了!如若將來功不成名不就,說不得還要指望王叔給幾碗飯吃。”
王魁猜來猜去,就沒猜到方應物打算去考功名,吃驚道:“賢侄意yu投身舉業?”
見那王魁一副不能置信的表情,方應物很是不爽,心中的傲氣又被觸動了。這明擺著就是認為他不可能在這條道路上出頭,也太小瞧人了。便反問道:“怎麼?王叔以為不可?”
王魁皺眉撓撓頭,這個問題不好正面回答,所以旁敲側擊道:“賢侄不是不可以,但不知賢侄可否考慮過,這功名之路充滿艱難險阻。其實等於一種豪賭,有錢人家不惜本錢固然無所謂。但不富裕的人家如果過於執著於此,很容易就血本無歸,窮困潦倒。”
王魁所言,方應物豈能不知?不過他還沒想得太長遠,他的短期目標只是混個秀才身份而已,然後再觀望下一步如何。
方應物不是憑空幻想,他也有他的把握。首先這輩子上了七年社學,接受了比較完整的古典教育,在社學裡算是相對出sè的一個;其次前生的記憶和見識還在。兩者結合,起碼具備了衝擊秀才的可能xing。
當然他最大的把握還在於周圍這個“得天獨厚”的環境。他在前世乃是飽讀各種史料的人,他知道在明代有很多交通閉塞的窮困山區縣,不但人煙稀少,而且文化教育極其落後,而他的機會就在這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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