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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知縣想讓某一個人獲得秀才功名,還是能做到的。
方應物沒有把握憑真本事殺出淳安縣這個死亡之組,所以就想從潛規則這裡圖謀一二,討好知縣混個案首,然後秀才功名便自然而然到手了。但他也知道,案首這個人情,不知有多少人覬覦。
低頭想了想,汪知縣既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神態親切的透露訊息道:“縣試三年兩考,今年是鄉試之年,本不該有縣試。
但本官得到訊息,明年開chun後大宗師按臨嚴州府主持院試,所以縣試、府試均要提前至今年秋季,離現在還有三四個月功夫,你下去後要認真溫習功課,仔細準備好!”
提學官又稱大宗師,主張一省學政,是在各府之間來回巡視的。到某地被稱作按臨,排好了行程後便提前通知各地準備。
一般像今年這樣的鄉試之年,按慣例不舉行縣試府試。但因為大宗師排下的行程是明年chun季按臨嚴州府,所以嚴州府各縣縣試和府試必須提前舉行,也就是要提前到今年秋季。
方應物細細品味,縣尊態度很好,但也沒有說出什麼肯定的話。只能算是心裡存了意向,具體如何還得看看。
他輕輕嘆口氣,案首這份人情,果然不是那麼好拿的。沒被汪知縣當場明確拒絕,就算不錯了。
自己一無家世,二無財力,唯一能打動知縣的就是自己“有用”,那現在就必須毫無保留的表現出來,錯過這次會面機會,下次機會就不知何時才能有了!
想至此,方應物也顧不得讀書人體面了,孤注一擲的再次對汪知縣道:“老父母在上,小民還有話說。對於輿論之事,老父母似乎不甚明晰,但小民略有心得,願與老父母剖心以示,只願老父母不要錯怪小民莽撞!
簡而言之,一是要有意識的去佔據輿論陣地,二是要用好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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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寡婦門前是非多
結束了與縣尊的談話,方應物走出縣衙二堂,仰天長嘆一聲。從事後諸葛亮的角度說,他有點心急了。這並不是說他和汪知縣談崩了,恰恰相反,是達成了默契和意向的,但其中意味不同。
他對汪知縣說要變被動為主動,要從等上門轉變為積極走出去,要佔領輿論陣地,要培養扶持自己喉舌,要善於進行形象策劃和包裝。。。。。。
等等等等,說了很多,說得很透,說的很直白。最後造成一個結果,雖然汪知縣迫於名譽的誘惑半推半就了,但溫情脈脈的友好往來變成了**裸的互相利用,這明顯是自己交淺言深了。
關係有多深,話才能說的有多深。關係不深的,有些話就是不能說,該客套就要客套,該講究的分寸還得講究,太直白露骨就顯得很功利;若關係深了,那麼有些話就該直說,如果遮遮掩掩的不說就那是虛偽。
方應物默默反思,自己方才有點像炫耀糖果的小孩子,忍不住把自己所想出的東西一股腦倒了出去。既缺乏對火候的掌控,又缺乏chun風化雨潤物細無聲的沉穩功夫。
他此刻意識到,這是過於自信的心態驅使自己選擇了急功近利的做法,雖然在最短時間內打動了汪知縣,卻使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低了幾分,發自內心的人情和好感度應該是下降了。以後在人際交往中,還是要注意這些細節和分寸。
不過方應物遺憾歸遺憾,但不後悔。萬事都是有得必有失,他想要急迫的改變生存現狀,那就不得不如此,他沒有本錢拖拖拉拉和文火慢熬。
手握汪知縣慷慨相助的五兩紋銀——這是獎掖人才的讀書之資,方應物離開了縣衙。路過儀門門房時,那徐門子卻“好心”告訴他,方才有兩夥下人前來打聽訊息,確認了他進去拜見知縣的訊息。
方應物心知肚明,必然是昨晚自己抬出知縣當護身符,某些人上了心,特意使人來確定情況。不過他已無意在縣城繼續逗留了,未來三四個月裡,他的主要任務就是認真讀書,溫習功課,等待秋季的縣試。
頂著四月底的陽光走了十里山路,方應物又回到了上花溪村,在村外遇到不少下地的村民。
此時方應物明顯感到,村民對他的態度與從前非常不同。別人見了他,總是恭敬的叫一聲“小相公”,然後行注目禮,彷彿提前享受到了秀才待遇。想想也知道,八成是前面先回村的那些村民把他在縣衙裡的事蹟大肆渲染了一遍。
對深山裡的村民而言,縣太爺那就是令人敬畏遙不可及的大人物。方應物能與縣太爺不卑不亢侃侃而談,得到縣太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