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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卻是那隻退變了雙手的鳥,握不到你伸過來的手。
我們中間還有一段距離,一段從前世到來生的距離,一段從眉頭到心頭的距離。
我的疼痛牽緊你親親的呼喚。
躲過一場場颶風,避過一道道閃電。
在夕陽回家的路上,遙望你的枝頭。
枝頭,盛開萬頃銀輝,我渴飲著光暈的甜露,醉如花雪,曼舞翩翩,在我仰望的視線裡,用每一片芬芳,讀你千遍!
落英
老家暮春的清晨。百鳥唱林,牛羊織雲。三三兩兩鄉人。一切都沒什麼不同。
突然,村子最南端的一座孤零零的小土屋旁,傳來急促的犬吠,一陣緊似一陣,夾雜著羊倌驚恐慌亂的喊聲:殺人了!人們聞聲奔去,只見小屋內恐怖狼籍,殘不忍睹。小屋年輕貌美的女主人——蘭英,滿臉血肉模糊,一雙眼睛已經被剜破,黑紫色血糊粘連著沒有完全斷開的眼球,往日的一頭秀髮凌亂散落,被黑色的血凝固在地面上。上衣被撕扯的難以遮體,*完全暴露……
昨天,和老家來的嫂子敘家常時,無意間提及我的同學、好友——蘭秀的妹妹蘭英,聽了這個令我震驚的噩耗。雖然已經事過一年,但是心底酸楚難過的思緒,讓我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其他話題,腦海裡只要蘭英十八、九歲時的模樣:白嫩的團臉,長長的睫毛,忽閃閃的大眼睛,甜甜的酒窩,寧靜古典的氣質,時不時躲閃著人們情不自禁欣賞的眼光。那時候,我和蘭秀已經上大二了,在高二的蘭英來車站接我們,連我這個一向不怎麼太留意誰美誰醜的人,都一下子被蘭英的美麗震懾了。可是,最讓姐姐自豪的卻是蘭英的優異成績,在重點高中的奧賽班裡總是名列前茅。
以後的日子,會常常想起蘭英這幅絕美的圖畫,時時打聽她的訊息。
然而,命運給蘭英的豈止不公,簡直是殘酷。就在她高三的下半學期,做為沒有父親的家庭頂樑柱的大哥,出了車禍,治療需要大筆的費用,在外地打工的小哥也已經訂好婚期,農村經人介紹的婚姻簡直就是彩禮的堆積,遠遠超過大哥的住院費用,大哥寧可癱瘓也不讓小哥打光棍,執拗著不肯去醫院。嫂子哭著給趕回來的蘭英姐妹跪下了:不是嫂子不供你們,可咱家實在是沒辦法了,你們兩個至少要下來一個。蘭英先扶起嫂子,而後趕回學校,一步三回頭地揹回了行李,順便又給姐姐買了張返校的車票。默默地送姐姐,姐姐哭成了淚人,她卻一滴淚都沒掉。
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只是原本內向的蘭英更加少言寡語了。稚嫩軟弱的肩膀默默地承擔起全家的責任,嫂子陪大哥住了三個多月的醫院,所有的地裡活,家裡的豬馬牛羊的,讓她忙碌得兩頭不見日頭,莊稼比別人家的壯,牲畜比別人家的肥。還買了很多科普書籍,在哥哥嫂子的大炕上孵化出一批批的雞鴨鵝雛,勉強應付了家庭的困境,總算是讓姐姐大學畢業了。
可是,蘭英卻得了怪病。那是姐姐第一次領男朋友回家,蘭英好象是無意的提了一嘴:林柱子物件了,女方不要彩禮,唯一的條件是讓柱子供她唸書考大學,老林家不同意,柱子活心了。沒心沒肺的姐姐和妹妹開玩笑:你也想找物件供你念書考大學嗎?話音未落,蘭英就滿臉淚水地跑出去。姐姐知道自己太欠考慮,要知道妹妹從來不說笑話,怎麼能讓妹妹以婚姻為代價來唸書,自己早就打算畢業後供妹妹的。腳跟腳跑出去,看到妹妹正蹲在牆角處嘔吐不止。從此,就這樣吃了吐,吃了吐,走遍了大大小小的醫院,診斷明確:神經性嘔吐,不是藥物能調整的,而是精神上的自我調節,卻怎麼都調節不好。
後來,蘭英被病痛折磨得失去了青春的芳華,母親狠狠心把她嫁給了村裡的一個三十多歲的光棍,我們不去介紹這個中年人的素質,可想而知了。從來不刷牙,從來不洗腳。這些,也倒算了,最讓蘭英受不了的是,無論黑天白日,只要*發作,就無休無止,不分地點和場合。蘭英結婚不到一個月,被蹂躪得身心皆傷,苦不堪言,只好逃回孃家,病癒發嚴重了。
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侄子結婚了,娘改嫁了,姐姐離異了。開始時姐姐竭盡全力資助她,自從姐夫席捲家財失蹤後,一個人帶著孩子過,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也曾把蘭英接去一起住,可是城市的氣味讓蘭英嘔吐得更厲害了。後來,哥哥在村頭給蘭英壓了一間土屋,讓鄉鄰們遠離蘭英讓人作嘔和厭煩的嘔吐聲。蘭英靠微薄的力氣和兄弟姐妹的幫助,在遠離人群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