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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費、尤二人打出冀州。
二人受了這一場羞辱,又恨又愧,不敢就此回朝覆旨,徑到崇城見北伯侯崇侯虎,言蘇護如此,崇伯怒而發兵,不想交戰數日,互有勝負,後竟失利,幼弟黑虎為蘇護部將鄭倫所擒。侯虎憤恚,將兵馬圍困冀州,只是不得攻下,費、尤二人憂心如焚,所賴西伯侯姬昌與侯虎、蘇護都素有交誼,聞聽此事,特命西岐大夫散宜生到冀州下書講和,雙方竟而罷兵,化干戈為玉帛,一場大亂消於無形,蘇護因此送女到朝歌見君。
六十年來,侯虎威加海內,諸侯敬憚,經此一事,天下知崇伯已老,無能為矣,而西伯姬昌令名達於四方,隱然而為西北四百諸侯之長,受辛懵懂,不知其理,兀自歡喜,詔敕發下,北伯、西伯、費仲、尤渾各有賞賜加封。
受辛七年九月十五日,天子升殿,蘇護偕女上殿面君。
九龍橋上,一女雲鬢高挽,素色衣裙,不施粉黛,款款行來,一路雲煙靉靆,暗香浮動,宮中數千侍衛,息為之窒,目光迷濛,不離左右。
至九間殿滴水簷前,妲己高擎牙笏,進禮下拜:“罪臣之女妲己,願天子萬年!”鶯鶯嬌軟,脈脈情多,只這一聲,風過春江,萬里潮來,捲入受辛心底。受辛神魂飄蕩,緊緊按住龍書案,站起身來,俯身向前,顫聲道:“平身抬頭!”妲己應聲盈盈起立:“謝陛下!”素面輕抬,眼溜清波,受辛忘了呼吸,呆呆而立,妲己目視君王,含情一笑,九間大殿上一瞬間雲開月明,皎然孤光,太液蓮飛,清揚婉兮,山河失色,煙籠水凝,家國何在?不但受辛失態,滿朝君臣無不目蕩神馳,殿中寂寂無聲,連蘇護在旁,亦感心旌動搖,殊難自制,強加遏抑,心中大是疑惑:吾女生長閨中,含苞未放,何時竟妍媚如斯耶?
良久,受辛稍復神志,令左右宮妃:“挽蘇娘娘進壽仙宮,候朕回宮。”又叫當駕官傳旨:“赦蘇護滿門無罪,聽朕加封:官還舊職,國戚新增,每月加俸二千石,顯慶殿筵宴三日,眾百官首相慶賀皇親,誇官三日。文官二員、武官三員送卿榮歸故地。”蘇護謝恩下殿,天子還宮,同妲己在壽仙宮筵宴,當夜成就鳳友鸞交,恩愛如同膠漆。自此而後,受辛將六宮粉黛,看得瓦礫土塊一般,獨與妲己朝朝宴樂,夜夜歡娛,正合後人白樂天之詩: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承歡侍宴無閒暇,春從春遊夜專夜。
朝政隳墮,章奏混淆,不覺光陰瞬息,日月如梭,已到歲末年關,八年正旦,有五色鳳凰自九天之上降於岐山,清鳴相和,聲聞千里,西北遠近諸侯進表西岐稱賀,當有崇伯侯虎報到朝歌,受辛不以為意,曰:“我生不有命在天乎?彼昌何為?”群臣退朝,搖頭嘆息:“王不可諫矣!”
東海流波,萬里鯨濤,波濤之間,一席浮於海面,隨波起伏,幾人坐於席上,面前擺了些猩唇象髓之類,推杯換盞,高談闊論。只聽一名蒼髯道人高聲道:“申公老友,三位掌教老爺齊聚碧遊宮,立下封神榜,卻不知究竟何人可得三位老爺青眼,興周滅商,斬將封神,成那萬世功業也?”言下頗有豔羨之意,對面一名清俊黑衣道人高冠舉酒,微笑不答。旁邊一名白衣文士甚是機靈,見清俊道人如此神色,摺扇輕搖,拈著唇邊幾撇黑鬚,笑道:“凌虛道兄,你怎恁地沒有眼力見兒。申道兄乃元始老爺親傳高足,咱們教主、幾位師兄平日都頗喜歡看重,一身而得兩位教主青睞,除申道兄外,我兩教之中更有何人?這封神大任,除申道兄外,別無其人,不問可知。”清俊道人自己心中亦正是作如此想,見臥龍先生恭維,洋洋自得,假意謙道:“我入門未久,道行淺薄,怎能擔此重寄,臥龍道兄休得取笑。”蒼髯道士聽了臥龍先生所言,恍然大悟,高聲嚷道:“申公老友,休得拿腔作勢,瞞哄我等,老友將來榮膺重任,建不朽功業,卻不可忘記我們幾個老兄弟啊!”臥龍先生也道:“正是,我等都要仰仗申道兄提攜!來,來,來,申道兄,我敬你一杯。”親將清俊道人面前酒杯斟滿,舉杯相邀,那蒼髯道士凌虛子不甘落後,也舉起杯來。三人杯碰一處,道一聲:“幹!”仰脖一飲而盡,相顧大笑。
凌虛子酒酣,拍腿作歌:“鯨吸鰲吞數百杯,玉山誰起復誰頹。醒時兩袂天風吟,一朵紅雲海上來。”臥龍先生持扇半掩面目,雙頰暈紅,醉眼乜斜,翩翩起舞,口中亦唱道:“曾經天上三千劫,又在人間九百年。腰下劍鋒橫紫電,爐中丹焰起蒼煙。才騎白鹿過滄海,復跨青牛入洞天。小技等閒聊作戲,無人知我是真仙。”眼波橫過兩人,竟頗有嫵媚之意,凌虛子被他眼色一勾,也站起來,手舞足蹈,踉蹌相對歌舞。清俊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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