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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他於是把桌上的燈熄滅了。
屋裡,剎時一片漆黑。
傅天豪挪身坐在了椅子上,把兩條腿往那條板凳上一架,然後把上半身靠在了椅背上。
身上、腰後、頭挨的都是軟綿綿的被兒,的確是很舒服,那股子舒服勁兒恐怕不下於躺在炕上。
他聽得清楚,燕姑娘也上了炕。
傅天豪頂天立地奇男子,固然能不欺暗室。
但燕姑娘敢於跟一個男人家共行千里,夜處一室,對他“任先生”這份信任,也是令人感動的。
屋裡有著一段時間的靜默。
傅天豪睜著眼,望著眼前的黑暗,腦子裡在想事兒,想白夫人,想駱三爺,想譚北斗,想眼前這燕姑娘,也想‘張家口’那位熱情大膽,來得突然,竟欲自薦枕蓆的紅衣人兒。
忽然,燕姑娘輕輕叫了他一聲:“先生。”
傅天豪收心定神,答應了一聲。
燕姑娘道:“睡著了麼?”
傅天豪道:“還沒有,我恐怕還待一會見。”
燕姑娘話說得有點不安:“坐在椅子上過夜……”
“不。”傅天豪道:“只能說我外頭跑慣了,不覺得怎麼累。”
燕姑娘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剛才問,先生到了京裡之後……”
傅天豪“哦”地一聲道:“剛才一打岔給忘了,我打算去看個朋友,住上個兩三天,然後再往北去。”
燕姑娘道:“先生還要往北去。”
傅天豪笑笑說道:“剛才還跟姑娘說過,我一年到頭在外頭跑,從不在一個地方久待,遼東有一個朋友,趕得巧也許到他那兒過五月節去。”
燕姑娘道:“五月節早過了。”
傅天豪“哦”地一聲失笑說道:“瞧我過的把日子都忘了,那是八月節。”
燕姑娘道:“八月節還早著呢!”
傅天豪道:“早是早了些,只是路上難免會有些耽擱,耽擱耽擱就差不多了。”
燕姑娘道:“先生京裡也有朋友,為什麼不在京裡過八月節,京裡的八月節也遠比別處熱鬧。”
傅天豪心裡轉了一轉,笑道:“現在離八月節還早,我怎麼能賴著不走,在人家裡吃住那些日子最後還撈個八月節,不但我自己呆不住,就是人家心裡也會不痛快,朋友時聚時散,彼此間會親熱點兒,在一塊兒過久,交情就會淡了,也會膩,這跟借錢一樣,好借好還,再借不難,一下子吃住了那麼多日子,下回誰還敢讓你上門兒。”
燕姑娘道:“先生說笑了,固然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可是您的朋友一定個個都是性情中人。”
傅天豪笑了笑,沒說話。
燕姑娘忽然說道:“我在京裡有個親戚,先生可願多留些日子,到時候在我親戚家過節。”
傅天豪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剛才的話都是說笑,最主要還是我自己在一個地方呆不久,以後吧!等以後我再到京裡來,一定到姑娘那位親戚那兒打擾幾天去。”
燕姑娘沉默了一下道:“這一別,以後再想見著先生,恐怕就難了。”
傅天豪心往下一沉,笑道:“這可難說,世界就這麼大,十年八年不見的朋友,也會在一個偶然場合裡碰面,再說我又是經常到處走動,日後難免不會在那兒碰見姑娘。”
燕姑娘道:“先生不必這麼說,我知道,先生不同於一般人,也知道緣份兩字,緣份來的時候,不用強求,緣份一旦到了盡頭,強求也沒用。”
傅天豪心裡微震動了一下,道:“你我搭上了一個車隊,又結伴走了這麼遠一段路,這不能不算緣份,可是真要說起來,這種緣份實在算不了什麼,跟姑娘搭上一趟車的,不只我一個,跟我搭上一趟車的也不只姑娘一個。”
燕姑娘道:“先生說得是……”
她的話聲有點異樣,使得傅天豪好生歉疚,好生不安。
她話鋒一頓,忽然打了個呵欠,道:“剛才不覺得,怎麼剛躺下說沒兩句話就困了。”
傳天豪道:“姑娘太累了,早點兒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燕姑娘道:“先生,也請早點兒睡吧!”
她說完這句話後,沒聽她再說話。
傅天豪的心裡更亂了。
他千里護送,為的她是沈在寬的女兒,也因為她是一個孝女,可是他沒想到在半路上會發生這種事。
他對她不適合,同樣地,她也不適合他,他只有咬牙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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