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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加州的生活費用在全美都是首屈一指的，而舊金山灣區更是之最……”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我不會白住你那裡的！”她這樣淡淡地說。

表叔好象也意識到什麼一樣，多少有些尷尬地訕訕說：“不必那麼客氣了，都是一家人嗎！”

她在心裡哼了一聲，不再說話，而是專心地看風景。

她表叔好象是想彌補一下尷尬地氣氛一樣，特意繞道在舊金山的市區裡兜了一圈，然後才過海灣大橋回奧克蘭。

也許是因為第一次看中國以外的城市，但也許是舊金山的市容的確非常漂亮，總之，她對這個城市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就連心中剛剛由於表叔的一席話帶來的隱隱的不悅也一掃而光了。

在海灣大橋上，她影影綽綽地看到了遠處那座舉世聞名的金門大橋。雖然只是遠遠的，雖然只是不很清晰的影像，還是讓她心潮起伏了起來。

忽然，彷彿是一瞬間，埋在心底深處的那個身影又無法控制地冒了出來，那個曾經跟她一起勾畫那個屬於他們兩個的夢想的那個男孩，她的初戀，也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她努力不再去想過去，於是努力使自己能夠沉浸在那車窗外的風景裡……但是那些埋在心底的傷痛、那些似乎永遠也沒有可能癒合的傷痛，還是在咬食著她的心！

雖然隔著一個海灣，奧克蘭感覺上跟舊金山象是兩個世界上的兩座城市。也許是因為舊金山太漂亮的緣故，它一水之隔的姐妹城市奧克蘭相比之下就顯得象個被後媽遺忘的孩子。她表叔家所在的唐人街更是亂七八糟。

汽車停在了一個店鋪的門口。那裡就是他表叔開的餐館。　。。

初到舊金山（2）

說是餐館，其實就是一棟三層TOWNHOUSE的一樓。

“HONEY，梅梅來了！”表叔一邊從後車廂幫她往外搬行李，一邊衝裡面喊。

門開啟了。出來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半大男孩，頭髮用髮膠粘得根根豎立。

“Tony，快過來幫你表姐把箱子搬上去！”

那個男孩斜著眼睛看了他們一眼，面無表情地說：“我忙著呢，先走了！”說著自顧自地騎上了放在門口的山地車走了。

“TEENAGE！沒有辦法！”表叔一邊搖搖頭，一邊苦笑著自我解嘲。

陳曦梅笑笑沒有說話。她已經感覺到她在這個家庭並不受歡迎的地位了。

她表嬸沒有出來。事實上，她表嬸好象並不在家。“她可能去進貨去了！”表叔說。“你知道自己開餐館很麻煩的！”

她的房間在三層，是個不大的房間，只擺了一張床、一個書桌和一個梳妝檯。據說這間原是她已經去外地讀大學的表妹的閨房。她房間的對面就是那個TEENAGE表弟Tony的房間。門虛掩著，從門縫看去衣服扔得滿地都是，牆上貼滿了穿得很少的美女或明星的招貼畫……亂糟糟的感覺。

她心裡漸漸湧起越來越強烈的失望：這裡的生活跟她想像中的美國的生活真的是有很大差距！也許她應該趕緊找新的住的地方了！她這樣想。畢竟寄人篥下的滋味並不太好！

快到晚飯的時候，她終於見到了“千呼萬喚使出來”的表嬸，一個比她大不了多少、比表叔小二十多歲的越南逃出來的華僑！

原來Tony和她沒有見過面的表妹都是表叔前妻生的。她記得聽母親說起過這個遠房表叔，據說他的前妻若干年前跟一個德國佬跑了，扔下了兩個未成年的孩子……難怪Tony會成長得這樣沒有教養，都是缺少母愛的結果！所以表叔也很不容易的！

也是那個時候，她從她表嬸口中正式得到了借宿通知：每月房租400美元！當然如果她願意可以透過在廚房幫忙將房租打五折！

她表叔在她表嬸說這些的時候，臉上一直是非常尷尬的表情。

看來中國*管嚴多，老夫少妻的組合妻管嚴就更多！她心裡不禁不屑地這樣想。

每月400美元對她來說太多了，折算成人民幣三千多塊呢，比她在國內一個月的工資都多！更何況，她並不能立即就從學校拿到獎學金，所以她只有選擇後者。

也許是因為時差的原因，那晚，她躺在從前表妹的床上，思緒萬千無法入睡。

透過窗子的百葉窗照進來的不再是故鄉的明月，而是奧克蘭街道昏黃的燈光……

她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好象選擇來舊金山是錯誤的、最終會讓她後悔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