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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從父母安排,以女方雄厚的財勢替他作主訂下何初蕊,他非得親眼瞧一瞧這位表妹不可,是否真知母親所形容的那般出眾?男人有主見不是壞事,做爹孃的只有為他安排,讓這對郎才女貌的表兄妹有機會見上一面。如今看他神清氣爽,含有三分得意的神態,顯然很滿意這門親事。
人生得意莫過於此,曹修實在太滿意自己的命運了。
曹沾之年輕時只是位窮秀才,被藍老爺慧眼看中,將長女許配給他,供應他讀書,之後果然不負眾望,先中舉人,京師大比也名列第八;從此改換門楣,再輔以藍家的財勢,官運十分亨通,外放一個肥缺,四十歲以後改調京官,愈發平步青雲,如今已是當朝大官。這當中,夫人藍貴風的幫助不少,所以曹霈之對她頗有幾分敬畏。
曹修事母至孝,十分尊敬他的母親,感激她為曹家盡心盡力,不過,他可不希望娶到像母親這樣熱中功利的妻子。
有時,他不免看不慣母親巴結權貴已到沉迷的地步,像刻意討好康成王妃就沒必要,還要他多加結納康成王妃的小弟──世襲威遠侯杜放鶴。
在京師一帶若提到杜侯爺,那可是人人聞之色變,比聽到瘟疫時的臉色更可怕。
杜放鶴的母親是當今皇帝的嫡親姑媽“承平公主”,下嫁威遠侯,先生一女,許婚康成王世子(後來的康成王爺),晚年才生下杜放鶴,自是百般寵愛,不忍稍加管束。杜放鶴八歲喪父,十一歲喪母,公主臨終託孤給皇帝侄子,因此,雖然將他養在康成王府,但皇帝每隔半個月就會派內侍宣他入宮住上幾天,任他在宮內玩耍,以致將他的膽子愈養愈大,在京師作威作福,橫行霸道,無人敢管上一管。終於,在十九成那年鬧出了人命,天顏震怒,責令康成王嚴加管束,後來不知出了什麼事,杜放鶴一夜之間在京師銷聲匿跡。
五年了,京師太平五年,最近卻傳出杜侯爺要回來了。
曹修年輕氣盛,自然看不慣此等仗勢欺人之輩,就算惹不起皇親貴胃,不理他總成,可沒必要去巴結那種小人。
他是個孝子,但在這件事上卻打定主意不依從母親。
轉過身子,拋開不愉快的瑣事,信步走向水閣,這才注意到高高支起的紗窗內,有兩名女子的身影,一個背對他,瞧髮型是位閨女,另一個則是崔姨娘,那麼背向他的姑娘想必是初蕊羅!在此巧遇,足見緣分。
“姨娘好。”
他走進去就是一禮,待抬起頭來,猛然呆住了,一瞬間竟感到窒息,呼吸似乎快停止了。好美的姑娘!她的美已不是人世間的美,那麼超凡脫俗,顯得不可思議。
他以為初蕊已是人間難求的絕色,這一比,竟顯得初蕊十分平凡。
她是誰?若是家人,因何昨夜不曾見得?
曹修的一舉一動全瞧在崔香琬眼裡,她發出會心的一笑。原本等得心焦快放棄了,此刻卻開始相信世間自有奇緣。
“姨娘,這位公子是何人?”她的聲音輕柔得像陣風,吹拂得遠山含笑的春風。
崔香琬自然順水推舟。“曹大人,你沒見過弄雪吧,她是你姨父的長女。”頭微轉。“弄雪,快見過你的表兄,曹修曹大人。”
弄雪斂袖而起,羞怯地瞧了他一眼。這一眼幾乎勾去了曹修的心魂,她的眼睛裡彷佛有著一層雨霧,水汪汪地楚楚堪憐,雨濛濛地奪人魂魄,使人甘願溺死在那兩湖秋水中,激起一種令人心靈顫動的漣漪。
“姨娘,我先回房了。”
弄雪自知不該多待,很快就走了。
她萬萬沒想到,曹修已經自作多情的愛上了她。
一種迷戀的神采爬上了他臉孔,依依不捨地目送她娉婷的背影,內心因為追尋到震撼自己心靈深處的那一份情愛而狂喜不已,他已忘了何初蕊長什麼模樣,滿腦子都是弄雪、弄雪!天啊,何弄雪才是他夢寐以求的如花美眷。
“姨娘,弄雪表妹可曾許了人家?”
“不曾。”
“那太好了。”勝券在握的興奮感湧上心頭,他簡直已痴痴癲癲。“昨夜裡我怎麼沒見到她呢?若及早得見,也可早一日請爹孃派媒人來說親。啊,我幾乎等不及了,必須立即回京向爹孃稟明此事。”
“且慢,曹大人。”崔香琬連忙喚住他。“你可明白弄雲的出身來歷?拿什麼話去求你父母允婚?”
“這倒是,我急胡塗了。”曹修也機警,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有些困惑,有些迷惘。“姨媽親生的唯有初蕊表妹,這麼說,弄雪表妹是庶出,並非元配所生。這正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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