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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了清淨的日子,只待百年之後見清穆回瞭望山,別的是非,她不願意再捲進去。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碧波變幻成小童模樣,領著個青年走近了兩人。
淨淵依舊是一副妖孽模樣,手撐在下顎上,抬眼掃過百里秦川,見他雖面色繃得很緊,但卻神情鎮定,也明白後池看上他的原因來。
能在他的威壓下面色不改的人,妖界的妖君中也不見得有幾個。
端方如玉,溫良似錦,卻難得一身傲骨,像極了後池,難怪她會喜歡。
布衣草鞋,早已失了富貴之家的驕縱傲氣,只餘得這些年獨守深山的成熟內斂,又不失貴氣芳華。
後池暗暗點頭,打量著百里秦川,默不作聲。
百里秦川遠遠的瞧見楓林下坐著的兩人,一紅一玄,便似劃破了天地一般,一個強勢冷厲,一個淡然飄渺,只那番風韻,就勝卻了他在世間瞧過的任何一人。
那男子天人一般的容貌先是讓他一愣,但隱隱的俯視也讓他有些不快。百里秦川不由得挺起胸膛朝那人看去,幾乎是直覺,他知道隱山的主人應當不是他才對。轉過眼,見一女子懶懶的打量著他,一雙墨色的眸子平靜無波,卻深沉內斂。
碧波站在她身後朝他使眼色,百里秦川不由得心神一凜,走上前行了一禮。
看來他猜錯了,這座山的主人不是什麼老神仙,應當是這個他見過幾面的女子才是。
“仙君,在下百里秦川。”清朗的聲音帶著些許緊張,但望向後池的眼底卻滿是堅定。
“你來隱山十年,從少年時便在此,可曾想過離去。”沉默良久,後池問道。凡間尋仙訪古的不在少數,可卻極少能如此人一般心志堅定。
“不曾。”百里秦川搖頭,執肩道:“還望仙君能收百里為徒。”
“不要急著求我。”後池轉過身,端正了神色,定定的凝視百里秦川,聲音清越。
“你要知道,這片空間靈氣極少,即便留在隱山,你也不一定能得道飛昇,可還願意?”
“但求一試。”
“若你留在隱山,便要繼承我衣缽,遵守我制定的鐵律,將隱山傳承下去,永遠不準入主朝堂之爭,插手天佑大陸榮辱興衰,你可願意?”
“願意。”幾乎是毫不猶疑的回答,後池挑了挑眉。
“為何?隱山清苦,既比不得王府富貴榮華,也不如凡塵逍遙自在,更何況你父王年邁,你願意讓他承受失子之痛?”
後池輕輕開口,目光灼灼。這句話實在太過鄭重,就連淨淵也丟下了手中的棋子朝百里秦川望去,他倒想看看這個在隱山守了十年的青年會如何回答。
被質問的青年沉默良久,緩緩抬頭望向不遠處的兩人,在他們身後——漫山楓葉,燦爛正紅,竹屋散落,安寧祥和,雖是世間絕麗風光,但無人能窺得其中一二。
他微微抬首,望向後池,笑道:“仙君可曾執著於一物?”
被反問的後池微微一愣,然後點頭。
“那……可值得?”
青年笑容煥然,後池沉默不語。
她執著於柏玄的生死,卻也因為如此累得父神、鳳染、清穆百年,自己更是被迫放棄神位,放逐天際。
值得嗎?當然。
看著百里秦川臉上堅定的神采,後池笑了起來,果然像她。
“王府雖富貴,可富貴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有何用?我不喜兵戈,但生為邊疆王府中,卻又不可避免。更何況兄長敦厚,必能在父王身邊承歡膝下,可我若回去,以父王對我的疼愛,或會興起世子之爭,我不如留在隱山,還能全我兄弟情義。”
百里秦川緩緩道,尚還年輕的臉龐有種看破世情的通透:“仙君,世間有舍便有得,你又怎知,我如今不是在得?縱使百年隱居,終有一日歸於塵土,也是逍遙一生,恣情而活。”
有舍便有得……後池笑了起來,長袖一擺,道:“好,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墨閒君的徒弟。”
百里秦川臉上一喜,急忙上前行禮恭聲道:“師尊。”
後池倒是不含糊,受了他一禮,擺擺手,朝楓林後的山指了指,懶洋洋道:“你到底出生王府,身子薄,讓碧波帶著你在山中先跑幾圈吧。”
百里秦川面色一怔,還沒回過神,就已經被碧波提著朝山後而去,微一抬頭,見平日面色和善親切的童子磨牙霍霍,心底一陣泛涼,正欲驚呼,卻不想被碧波看破,‘咻’的一聲直接駕雲遠去,兩人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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