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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根生忙道:“趙省長,您這指示太及時了,最好也和亞南說說,亞南做得可絕了,文山的事自己不出面,老把方正剛往我這派,連過節都不讓我安生!”
趙安邦不加掩飾地說:“對這位方正剛市長,你要小心點,別被他套了!”
古根生連連點頭,“是,是,趙省長,我小心著呢,包括對她石亞南!”
後來,古根生又說起了發改委的工作,趙安邦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心裡想著的仍是文山那堆燒得燙手的鋼鐵。待得古根生走後,馬上給國土資源廳陳廳長打了個電話。陳廳長正在外地過節,對文山用地的情況不清楚,就讓主管副廳長回了個電話。據這位副廳長說,文山這六千多畝地是按單個專案審批的,不存在違規和越權情況。倒是銀山那兩千五百畝地目前只批了六百畝,其餘尚未審批。
這一來,趙安邦又有些吃不準了:如果各方向他彙報的情況都是真實的,文山工業新區就不應該有多大的問題。專案審批和用地沒有大的違規行為,在建資金又到了位,就算進一步緊縮,也是二期專案緩一步上馬罷了!可他對文山卻就是不敢放心!尤其是對方正剛這個嘴裡沒多少真話的牛皮烘烘自以為是的市長!
正想著方正剛,於華北的電話就過來了,竟是力挺方正剛和文山。
於華北先問起了他的病情,“安邦,你咋就出院了?好了?不發燒了?”
趙安邦打哈哈道:“好了,好了,老於,你咋就這麼掛記我啊?”
於華北笑道:“是啊,掛記你,也掛記文山啊!安邦,文山的事,我剛才電話裡又和正剛聊了聊,小夥子和偉業國際今晚進行了一場談判,結果不太好!”
趙安邦馬上說:“老於,你看看,這位方市長又沒和我說實話吧?我今晚打電話時就問他,是不是還在跑專案搞腐敗?他騙我說他在家裡陪老婆孩子哩!”
於華北說:“安邦,你是不是也太兇了,嚇得人家不敢說話了?把偉業國際吸引進工業新區是你的最高指示嘛,小夥子積極落實了,你老兄還不滿意啊?”
趙安邦心想,還不知是誰的最高指示呢!把偉業國際吸引進工業新區是他今晚才說的,方正剛卻已和偉業國際談上了,連結果都出來了!嘴上卻啥也沒說。
於華北又說:“正剛說了,就算白原崴和偉業國際不入盟,文山這盤爐火也會燒得通紅,你就放心好了,別對文山工業新區疑神疑鬼的,弄得我也睡不踏實覺!對文山咱們就得多鼓勵嘛,方正剛現在委屈得很呢,在電話裡直髮牢騷!”
趙安邦不想多說啥,“哼”了一聲,“他還敢發牢騷?你讓他找我發吧!”
於華北啥都知道,“安邦,你是不是搞錯了?把銀山鬧出的風波也怪到文山去了?正剛在電話裡向我鄭重保證了,文山徵地還真沒發生過群訪鬧事哩!”
趙安邦本來想說,那省信訪局敢憑空捏造啊?卻沒說,只道:“好,那好啊,老於,如果真錯怪了方市長,我向他道歉就是!”說罷,不悅地掛上了電話。
於華北一再站出來為方正剛說話,實在有些意味深長,估計不會是隨心所欲的盲動。這老兄看來已經在為出任省長或省委書記做準備了。這真是諷刺得很哩,十二年前,他於副書記帶著方正剛這位“方克思”在寧川大問姓社姓資時,是何等理直氣壯啊,今天卻這麼力挺方正剛和文山,不惜看著他們用一百五六十億碼起吳亞洲這麼一個鋼鐵巨人!於華北和方正剛是思想立場發生了轉變,還是在新形勢下搞起了政治和經濟的雙重投機?如果是不顧後果的投機,潛在的危險可就太大了!文山的這番經濟啟動就可能播下龍種,收穫跳蚤,甚至收穫災難!
走出醫院第一夜,趙安邦就失眠了,文山時下令他困惑不解的鋼鐵迷局,和歷史上的許多是是非非一時間全攪在了一起,像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
周梅森《我本英雄》
十三
方正剛兩口子昨晚說好要來拜年,於華北初五上午便沒出門。本來倒想去看看財經大學教授湯老爺子,因為方正剛兩口子要來,臨時取消了。吃過早飯,於華北便和老伴一起伺弄起了暖房的花草,浮生偷得半日閒,心情還是挺不錯的。
這種時候,老伴總免不了要叨嘮幾句,也不管他願不願聽,“……老於,你知道嗎?過年這幾天,對門五號院裡可熱鬧了,各市不少小號車全停在門口,煥老的夫人一直在迎來送往!”於華北端著水壺,細心澆著花,沒接老伴的碴。
這事秘書無意中說起過,況且他就在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