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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有容笑了一聲,伸手在她背上摩挲著:“哪有大半夜,這才酉時,還沒入更呢……再說今天是咱倆成親一週年紀念,我哪能不回來?”
聽了他這句,如箏心裡一震:原來他還記得,他都記得……
她抬頭看著明顯消瘦了的自家夫君,心裡一顫:“這大冷天的,你還沒用晚膳呢……”說著就拿手背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揚聲叫浣紗。
門簾一挑,卻是浣紗夏魚端著幾個熱騰騰的菜走了進來,笑著對蘇有容和如箏福下:“小姐,姑爺趕快用飯吧。”如箏看她們倒是想到前面去了,也是一陣欣慰,蘇有容更是不吝讚美之詞,大肆誇獎了一番,樂得兩個小妮子殷勤地給她們盛了飯,浣紗又到:“公子可別光誇我們,秋雁還在廚房燉著一條魚呢,事先都煎好了的,一會兒就得,您慢慢吃。”說完,二人便福身退了下去。
如箏見飯已擺好,便上前幫蘇有容去脫披風,卻被他笑著閃了:“不急,你閉上眼。”
如箏心裡一陣好笑,卻也聽話,輕輕閉上了雙眼,少頃,一陣幽香便撲鼻而來,喜得她也顧不上蘇有容發話,便睜開了眼睛,眼前果然是一枝開的正好的臘梅。
“這……”如箏歡喜地撫著那初綻的花蕊,抬頭笑到:“哪兒來的?”
蘇有容笑著晃了晃花枝:“出來的倉促,也沒給你帶週年禮物,想著南大營左近那片野梅林裡臘梅許是開了,便去碰碰運氣,果然運氣不錯~”
如箏陪著他笑了幾聲,卻又突然皺了眉頭:“你當我不知麼?那梅林離南大營足有二里多地,你大半夜跑了二里多地去給我折臘梅?!”
蘇有容愣了愣,將花枝往她手裡一塞,便笑彎了腰:“哎呦,我的好夫人,我自然是騎馬去的,我又不傻~”
他這一句,把如箏也逗笑了:“是了,我傻……”說著便叫了浣紗進來,讓她開庫房拿了嫁妝裡一件極珍貴的鈞窯海棠紅的膽瓶將那支臘梅生好,蘇有容也淨了手,換了家常燕居的豆青色直身,二人趕緊就坐用了飯。
飯後,蘇有容又到主院請了安,再回來就到了入更時分,如箏早已讓丫鬟們燒好了熱水。
待二人都沐浴完畢,如箏看著桌前悠閒品茶的自家夫君,狠狠心還是開了口:“子淵,快開戰了吧?”
蘇有容被她問的一愣,心說這麼快就被她看出來了,還真是紅顏知己……當下也就不再滲著,放下杯子笑了笑:“十三點將,十五開拔,明兒一早我回去,便先不回府了……”
如箏心裡想著不能哭不能哭,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湧出了眼眶,只來得及:“嗯”了一聲,便起身轉過去,拿帕子捂在了臉上。
蘇有容繞到她身前,把她輕輕摟在懷裡:“箏兒……莫哭,仗打完我就回來了,嗯?”
如箏點了點頭,勉強扯出一個笑意,卻問了一句自己都覺得傻氣的話:“就不能……不打麼?”
蘇有容低頭看著自家愛妻,卻是長長嘆了一口氣:“是啊,不能不打麼?本來是可以不打的,可以晚打,可以少犧牲些人命……”說著他眉宇間便凝起一絲戾氣,又轉為無奈:
“箏兒,便如我當初說的,這一仗晚打比早打好得多,如今我大盛剛剛平定東海,正是兵力匱乏之際,北狄人卻是氣焰正盛,這樣貿然開戰,不過是個平手之局,到時候便是打消耗戰,拼的……就是兩國的兵士,拼的就是人命!”
他一番話,說的如箏心裡打了個顫,把他死死攔腰抱住:“那為何還要打?就沒人向聖上進諫麼?”
蘇有容輕輕撫了撫她鬢髮,拉她坐在了床上:“箏兒,可還記得上次我同你說過,兩國開戰逃不過國政利益民心三個因子?此一番大家明知此戰不可為而為之,便是因著國政,說細一點,便是東宮那位的私利!”他咬了咬牙,一向柔和的輪廓也因為這個動作變得有些鋒利:
“東宮那位裹挾著顧家一黨的勢力,為了剷除異己而貿然開戰,卻是打著大義的名頭……呵呵,聖上有道明君,卻也不得不屈從於形勢,能拖到現在,恭王殿下已經盡了全力了,如今便惟願此戰能一切順利,那一位不要再使什麼陰招才好。”
他低頭看了看如箏臉上緊張的神情,心裡有些不忍,便笑到:“不過你也不必太擔心,我只是恨東宮無德,妄動兵戈,不過真打起來,北狄人還是得不了什麼好處去的,而且此番聖上著父親掌管戶部糧草轉運,押糧官是崔表兄,後方都是自己的人,多少便要好得多,你放心。”
如箏雖然知道他是安慰自己,卻也不願讓他太擔心,笑著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