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2/4 頁)
拓拔燾?”
“……”
“那你又知不知道你如今的身份呢?”
“除了階下囚莫非還能有其他身份?”
穿著烏色絹衣黑髮如紗的麗人,雙眼微眯,保持著懶洋洋斜靠在太師椅上的姿勢,穿著道士裝扮的說客。
水晶的筆洗置於案几,香爐嫋嫋飄溢位類似花香的氣息。開著大朵白花的盆栽架置在雙面鏤空的漆色屏風裡。華美的殿室內唯一礙眼的,只有散落一地的瓜果桃核皮,而那無疑是擁有與傲人美貌成反比的痞子氣質的住客,於拜訪者來到不久前,刻意製造用以表示歡迎的垃圾。
“如果住在華堂美軒,吃著每日由御廚送來的點心佳餚的人叫做階下囚,那我也想成為階下囚試試看呢。”打了個哈欠,對自己每日必修的功課業已厭煩的道士揣著雙手,興趣缺缺地說著。
“以前都不曉得師妹你是這麼死心眼的傢伙。拓拔燾找人刺殺的是他老爹,又不是我們的爹。你根本沒必要因為這件事,與他僵持這麼久嘛!”
害得他天天定時定點來此報到,重複說著連他自己都已經聽出繭子的老調。
“能把這種事若無其事講出來的你,神經也不是一般的粗壯呢。”林飛微微冷嗤著垂下眼睫。
江南一行曾經是美麗的,曾經在某夜入睡之前,她懷疑自己幾乎相信了那個少年他所聲稱的戀慕。
可惜接下來發生的,並非什麼愛情故事,而是超越了她想象的事態進展。北魏王拓拔嗣在軍中接見夏國使者意外被刺身亡。而那時陪伴在王身畔從不離左右的國師,悲痛地傳出王上最後的聖喻——扶請太子登基。
乍然在途中聽聞這樣的訊息時,她還以為是戰爭時期慣用的以訛傳訛迷惑軍心的假情報。而對上少年幽深晦澀的表情,才發覺自己有多麼的自以為是。
帶她來江南只是為了移花接木。
與魏彪的偶遇是不令她起疑的安排。
曾經聽不懂的他與夏雲的對話,在事後回想中恍悟原來是筆交易。
是魏國的新王,要與盟國的主君,見面的密謀。
不讓自己的手沾上一滴血,少年漂亮地請來了盟國的使者刺殺自己的父親。而相應的,他會在登基之後,實現曾經許下的諾言。
就像師兄所言……
這些國家政治的事,原本離她很是遙遠。她身為袖手旁觀的過客,只要今後也繼續這樣瀟灑地當她的過客就好了。
可是心口不可遏止地疼痛。只要見到少年的臉,就會氣憤得無法自制。
為了防止她說出些什麼,國師府被搬入皇宮一角。
“只要承認他對外宣稱的話就可以了。只是點頭認可他是正式的君主就可以了。”寇謙之也曾在沒有厭倦這份說客的工作前好奇地問她,“這樣簡單的事,為何你做不到?”
是啊。她為何做不到?
每當想起那個少年的告白,或許只是為讓當時的她情迷意亂無暇他顧。
每當想起他那些貼心的舉動,或者只是為了拉攏自己成為共犯的伎倆。
每當想到名為林飛的女子為了有生初次的被人告白而輾轉的夜晚,那個叫做佛狸的少年正為了快點成為皇帝而不惜刀刃血親。
她不想聽佛狸的解釋。
也不需要脆弱的藉口。
道士嘮嘮叨叨斷斷續續地說著小王子苦大仇深的童年勵志故事,而她只當作催眠的歌謠。
是的,她所在意的,一直都不是他做了什麼,他為什麼這樣做,而是,他竟然利用她欺騙她。並且以那樣堂皇美好的方式。
“明殺,暗殺,陰謀,陽謀,你爭我奪。不是每天都在上演嗎?”回應那個哈欠連天的敬業道士的提問,是林飛耐心用罄隨手抓過筆洗的用力一擲。
“還是這麼有力氣。”
擋在抱頭縮肩的道士身前,身長玉立的少年放下揚手接住的筆洗,清俊中帶著一抹疲態的臉孔漾起略微苦笑,正是剛剛下朝的拓拔燾。
“你來做什麼。”林飛冷下面孔。
只要看到他,就會想起自己被當作傻瓜一樣欺騙的憤怒;被視為小孩子般誘哄的不甘;被信任的人利用的懊惱。
“我不會參加你的登基大典。再說多少次也沒有用。”林飛哼地調轉過頭,“不過放心好了,我也沒興趣戳穿你孝子的假面。若讓滿朝文武得知他們尊敬的殿下,竟與現在已成敵對方的夏國存在暗箱交易,怕是會引發我這升斗小民無法承受的宣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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