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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走了。”
喜福恍惚的看著我,像是完全不能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
“我說……”我輕舔了下乾澀的嘴唇,感覺那裡裂開般的痛。為什麼會這樣?明明我剛喝過茶?我咬著唇吐出剩下的幾個字:“你可以走了,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你。”
“為什麼?”她神色複雜、近乎神經質的問:“你為什麼要放過我?你知道我曾經把多少關於你的事洩露出去嗎?你知道我在多少事上故意和你對著幹嗎?你一定是不知道,所以才會這麼寬宏大量。如果我現在告訴你,你一定會恨不得殺了我。”
我穩穩的把茶杯放到桌上,感覺心裡也忽然變得像落在桌上的杯子一樣踏實:“你也說了,所謂背叛,是對自己最親近人的出賣。既然你認為對我所做的事並不在這個範圍裡,就是說咱們本也不算親近之人,那我又何苦為了一個對我來說什麼都不是的奴才動氣?”
喜福因我的話臉色有一瞬的蒼白,但在接觸到我帶了些不屑和輕蔑的眼神後她的神色又飛快的恢復正常,溫柔笑道:“格格的話真是字字誅心,奴婢原就是下賤之人,在您眼裡恐怕比塵土還不如,又怎麼能讓您動怒呢?是奴婢不自量,反惹您笑話了。”
我扯了扯嘴角,已經麻木的心隱隱透出股痛,原來她竟是這麼認為的,嘴上只淡淡道:“其實我還是有些奇怪,如果你不承認,我也拿你沒辦法,你又何必這麼容易就承認?通常像你這樣的暗棋不是應該放到最後,才會體現出最大的利用價值嗎?”
“奴婢這步暗棋從八貝勒考問的那天開始已經成了明棋,那麼留與不留又有什麼分別?尤其當格格您身邊的人不能再容忍危險離您如此之近時,奴婢存在的意義也就失去了。”
“最後一個問題。”我低頭看著杯裡幾根浮沉的茶葉,視線漸漸模糊,茶葉在茶杯裡飛速旋轉,從一變成二,又從二變成四……強自定定神,我深吸口氣問:“他到底給你什麼好處?”
喜福的笑容忽然變得詭異,像是獵人看見獵物墜入網中卻無力掙扎:“不是您想的那樣,格格,我知道您和八貝勒把我當成了誰的人,可惜您和他都想錯了,不過這正是奴婢需要的。”
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朦朧,我使勁握了一下手,刺痛讓我的神志清醒,想開口大聲說話,才發現舌頭已經麻木的無法轉動。
“你給我吃了什麼?”與其說是厲聲質問,倒不如說我在發出無意義的呻吟。
明明茶裡沒毒,室內薰香也是最常使用的一種,為什麼還會著了她的道?
喜福走到燈臺前,揭開燈罩,從容的挑著燈芯,一縷輕煙從黃色的燈火中飄出,似乎有什麼正被點燃。她淺笑的望向我,苦澀的道:“為什麼人們總會注意他們認為應該注意的東西,卻忽略很多其他的東西呢?”
我無暇研究她話中的深意,只是更加使勁的握住手,警告自己絕對不能昏過去,可手中的刺通竟然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
一隻如玉般溫潤的手抓住我緊握成拳的那隻手,輕柔但堅定的把我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我卻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等到手掌平攤後看見那已埋如掌心、只剩半截在外閃著亮光的東西時,我似乎聽到了身邊人的抽氣聲。
“格格,您就算信不過奴婢,要用銀針在杯裡試毒,也不用把整根針都插到手裡去呀!您這樣,不知有多少人要心痛呢!要是……”喜福的話聲越來越模糊,她後面都說了些什麼,我沒有聽到,只能無奈的想:這一次,真是栽了。
要是巴爾還在就好了,可惜他已經返鄉,看來我是在劫難逃。
“不是您想的那樣,格格,我知道您和八貝勒把我當成了誰的人,可惜您和他都想錯了,不過這正是奴婢需要的。”喜福的話又一次劃過我已經混亂的大腦,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但卻被一陣陣暈眩感強壓了回去。
隨後,一隻手強拖著我沉入黑暗。
第十章 棋局(修改)
恍惚中,有人牽著我向遠方遊弋,陌生裡透著熟悉,一點一滴勾起我久遠的記憶,彷彿曾經也有個人這樣牽著我默默前行——冰冷的手緊握著我滾燙的手,一寸寸把寒冷帶入我的骨髓,默默等待我的手變成一樣冰冷。
“不是你想的那樣,格格……”喜福的話像鏤刻在了腦海裡,清晰的把我漸漸在腦中成形的陰謀者徹底打碎。
不是他嗎?喜福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真的不是他嗎?
竊竊絲語在耳邊迴盪,但我的耳朵卻像堵上了棉花,什麼都聽不真切。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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