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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檻,差點兒讓人給踏破了。那些反對改革的臣子,或義憤或哭訴,或搬出祖宗禮法,或抬出綱常人倫,鬧著讓太上皇出面,制止新皇任意妄為。
相黎在後堂聽那些臣子的義憤填膺、巧舌如簧,聽得是既想笑又發怵,問人的嘴,是何等的銳利,所謂口誅筆伐,大抵就是當天的陣勢。
另一方面,詔令頒佈後,第一條、第三條因為官員的罷工,暫且擱置。姜澈出任了教育部長,興辦學校的公文也於當天發往了各州縣;工部尚書上呈了申請專利的草擬方案,這位坐了半生冷板凳的老臣,第一次意氣風發、榮光滿面的上陳奏疏;戶部那裡,陳雋推薦的一個侍郎做了對外貿易司司長,至於海關衙門的長官,是從大理寺那邊借調的;白寧非做了第一任海軍將軍,姜漓當年修海堤時帶回來的一個布衣做了他的首席幕僚,徵召海軍的徵兵令也於當天發往了各州,主要是沿海州郡,內陸州府也有一些象徵性的名額分配。
雖然反對者聲浪滔天,但是,如上好了發條的鐘表一般,一切,已經開始運轉了。
晚上,陳雋並沒有回家吃飯,這是相黎與他成親以來,陳雋第一次不回家吃晚飯。
吃過晚飯,皇帝又拉了相黎一起下棋,這一次,皇帝執黑先行,落子的位置與端午對弈那夜相黎落子的位置相同,相黎皺了皺眉,足足靜默了兩柱香的時間,落子的位置,與皇帝那夜第二字落下的位置重疊。
皇帝跟上相黎的第三子,也是那一晚相黎落子的位置。那一晚,相黎執黑,他執白,相黎攻,他守……今日,皇帝之黑,用了相黎當日的攻勢。
中盤之前,兩人一直重複著那天的落子位置。棋到中盤,因為被取了棋子,相黎無法像當晚那樣落子,棋路改變,真正未知的戰爭開始。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對局結束,75目:70目,算上貼目,相黎贏了半目。慘勝。
“寧可自毀陣地,也要贏朕這一局,這樣的慘勝,你要來何用?”
相黎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撐著一口氣讓她自己不至於倒下道:“就……就算自毀,如果……如果能換來一個不一樣的明天,也值了。”
“就憑你剛才那句話,朕便可以欺君之罪讓人活剮了你,接著,讓漓兒和你們的孩子下去為你陪葬。”一個被觸了逆鱗的帝王,到底有多可怕?
相黎體力不支倒在榻上,胳膊,撞開了窗戶,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窗外,一片黑暗。
就那樣癱軟地躺在那裡,相黎笑了,晃動的燭光映在相黎的臉上,讓她本來溫和的笑容配合上窗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變得森然淒厲。
“相姑娘說過我會粉身碎骨,如果只是凌遲的話,我的骨頭,應是完整的吧?所以,她還是算錯了。
您有那個能力,把未長成的孩子放在皇位上戲耍一番,然後再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一併牽連出一批心傾於他的臣子,再加上那些臣子的九族。或者,您也可以效法永樂帝,滅他們的十族,以儆效尤,讓天下人從此再無膽無心覬覦皇權、反抗禮法。
這世上也不是當真有地域,所以,您死了也不必怕受到報復。
可是,做了那些,您能得到什麼?天下至尊?無人敢欺的地位?至死都是孤家寡人的孤獨?百年之後,殘暴狡詐的暴君的罵名?
更主要的,由於您阻止了天朝進步的萌芽,有一天,天朝可能會遭遇外辱,國土淪喪,民不聊生。
如果您用手中的權力助姜漓一把,把他推進改革,讓天朝的百姓生活得更自由一些,讓這個國家強盛起來,您不僅會有一個安樂輕鬆的晚年。百年之後,作為主動禪位的千古第一帝,您的名字也會史冊流芳。
得失之間,您想必比我這樣一個晚輩女流看得更透徹。“
相黎說完,動了動剛才那一倒撞麻了的身子,咬牙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即使下一秒就要去死,這一刻,她也要睡上一覺。
皇帝慢慢地一顆一顆收了棋子,當他把兩盒棋子收好時,東天一輪紅日已經慢慢升出海上,隨著天色漸亮,皇帝看清楚了相黎睡夢中臉上無一絲惶恐的恬然笑容。
三天之後,太上皇與新皇上同時臨朝。當著百官,太上皇把手中各路駐軍的虎符,交到了新皇上手中。
當天上午,靖國公主府外,一輛馬車擋住了兩個身影。一身布衣的老皇帝,與錦衣華服的相黎。
皇帝抬手在相黎的眉心點了一下道:“別露出這種要哭的表情來,朕,不,為父只是要到處走走,看看這萬里河山。等我走不動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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