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2/4 頁)
你母親走的時候很幸福就夠了,因為她已經大徹大悟了。”
許淖雲呆呆地看著她,良久,他喃喃地喊道:“鍾艾……”
他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了不同,不再僅僅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這種眼神鍾艾曾經很熟悉——以前也有人這麼看她。
鍾艾轉過臉,把那些字幅收好歸攏。看到桌上有久未動過的松煙墨和筆紙,她輕聲問:“我可以試著寫寫看嗎?”
許淖雲點了點頭。鍾艾便抬手磨起墨來,磨好之後。她便鋪開紙、飽蘸筆墨,懸著手腕慢慢地寫起來。
她寫的是一幅條幅,只有四個字:“空心是住。”
許淖雲皺了皺眉,不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鍾艾笑著說:“《金剛經》裡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又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人要知道萬事皆空、無所依頓,不要執著不放,就是心靈最好的住所。”
許淖雲看著她平靜恬淡的表情。總覺得那極淡的眼神中有一種傷感。他好像有點明白她了。
其實。她骨子裡是一個對人世非常非常悲觀的人。這種悲觀讓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她們都受過同樣的傷害,也同樣在佛教中尋求安慰。他母親與世無爭,而鍾艾表面上看起來好鬥,實際上卻對任何事都抱著極冷淡的態度。這似乎已經成為她的一種本能,惟其如此,才能避免在失去之後受傷害。
他輕輕撫了撫她的秀髮,輕聲說:“別想太多了。”
他這種憐愛的舉動、疑似安慰的話語,讓鍾艾變得有點懵懂。
——好像他真的懂她似的。鍾艾心裡不免嘲笑起來,她不知道是笑他還是笑自己。
兩人在許淖雲母親留下的那間禪室裡靜待了一晚。鍾艾很久沒有寫字,好好練習了一回。練得累了,兩人便分頭去沐浴,讓鍾艾吃驚的是。許淖雲竟然替她準備了浴巾浴袍睡衣還有第二天的換洗衣服。她實在是無法想象許淖雲會親自操辦這種瑣事。
今晚發生的事,讓許淖雲覺得很充實。以往他把女人當成累贅,可是家裡有這樣一個女人,卻讓他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
許淖雲洗完澡出來,看到自己臥室的燈已經亮了。他感到莫名的欣喜。推門進去,看到女人坐在他床上,穿著他準備的白色真絲睡裙,長髮披在一側肩頭,正靠在床頭看書。
那本書是從他母親的房間找到的,是一本佛經。他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好像在看她手裡的書,其實是在看她。
她不找茬的時候,真是一個好女人。
“鍾艾。”許淖雲看著她,淡淡地說,“下午的事我不跟你計較了,可是以後不許再亂說話。”
鍾艾別過頭看著他,輕輕笑了起來:“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一點幽默感都沒有。那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已,你也可以開我的玩笑啊,我絕對不會生氣。”
“你有什麼事可以開玩笑的?”許淖雲好笑地問。
鍾艾笑著說:“關於女博士的笑話不是很多麼?比如,世界上有三種人——男人、女人和女博士。”
許淖雲哈哈一笑說:“這麼惡毒的話我說不出來。”
鍾艾繼續說:“還有啊,女博士通常都有怪癖,或者某種特殊技能,就好像你們科學界的geek(科學怪人,也指網路技術宅)。”
許淖雲饒有興趣地問:“那你有什麼怪癖或者特殊技能?”
鍾艾很努力地想,突然看到自己手中的佛經,便正坐起來,開心地說:“我會說梵語!”
“這算什麼怪癖?”許淖雲又笑了。
鍾艾說:“怎麼不是怪癖?念博士那會兒,我們幾個歷史系和中文系的女博士之間經常飈梵語,比如說‘去吃飯吧’,我們就說‘食時,著衣持缽,入城乞食。’(此處梵語)外語系的所有博導加在一起都聽不懂我們說什麼,嘚瑟死了。”
許淖雲哈哈大笑起來。她一本正經地講著關於自己的冷笑話,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純真嬌憨,他很慶幸今天把她帶回家來了。
“……不過梵語其實真的很好聽,特別是用來唸佛經。”鍾艾笑著說。
許淖雲微笑道:“念一段來聽聽。”
鍾艾說:“以前我會用梵語背心經,好久不用,現在已經背不全了。我唱最後一句給你聽?”
“用唱的?”
“是啊,梵唄就是用唱的。”鍾艾天真地點了點頭。
“那你唱來聽聽。”許淖雲憐愛地看著她。
夜露微降,蛩聲漸已。鍾艾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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