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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會有個少年明知是萬丈深淵,卻不顧一切地與她一起跳落,只為那微不足道的救命之恩。
那一日,她跪在熊熊烈火前,只想要告訴他,她有多麼後悔將他一次次的推開,只想要告訴他這輩子是何其幸運才能遇上一個未央。
她頹唐地坐倒在床邊,怔怔地瞧著手心裡晶瑩剔透的琉璃墜,眼角淚珠滑落,滴落在月白的長袍上。整整一夜,倚靠著床欄久久未眠。
“你們若再攔我,小心我爹讓你們好看。”門外一陣喧囂,突如其來地被推開門,刺目的光照亮了整個屋子,陸夢不由眯起了眼,原來已經天亮了。
門外站著一個約莫十七歲的少女,一身紅衣罩體,下著橘黃色煙紗長裙,腰間綁著金絲腰帶,盈盈一握,臉如凝脂口紅似朱丹,明豔動人,雙手插在腰際,靈動的雙眼中含著怒氣。
她的眼掃過陸夢,冷哼一聲道,“怎麼,你就是那個勾引了玉哥哥的賤人。”
那女子移步屋中,目中不屑,揚了揚眉道,“什麼聰慧玲瓏,你若真聰明,就不該纏著玉哥哥不放,也不照照鏡子看看清楚,就憑你那張醜陋的臉,也配讓玉哥哥動心嗎?”
“就算是魏國的公主也得讓著我朱琳,現在燕國上下誰人不知我爹乃是助玉哥哥登上王座的大功臣,而我則是皇后的不二人選,我勸你要是有自知之明,就儘早離開這玉王府,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一直沉默著的陸夢淺淺一笑,明澈的雙眸如寒潭中的水冰涼,看得人不由一顫。她笑著,緩緩站起身,目光透過那女子,看向虛無的遠方。
“他是你的,他不是未央。”
她,聽見了,聽見心一片一片碎掉的聲音,指甲深深嵌入肉裡,卻感受不到一絲的疼痛。
明明是同一張臉,但燕天宸再也不是未央,那個未央或許早已隨著十年前的大火一起燃盡,如果是未央的話,如果是他的話,怎麼可能會將她的存在抹去得一乾二淨。
陸夢仰起頭,放聲大笑,眯起的雙眼一片模糊,恍惚間似乎又看見了那個身著白衣的少年,他眉目間含著笑,伸出手說道,阿竹,跟我走吧,我陪你浪跡江湖。
她放肆地笑著,笑到渾身都不住的顫抖,朱琳與守門的僕人一起退到門外,驚恐地看著她。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物是人非事事休。師傅說得沒錯,我和你的相遇從一開始或許便是個錯誤,既然如此,又何苦再念想著不肯放手。”陸夢流著淚,胸口鈍痛,鮮紅的血順著嘴角滑落,將雪白的衣衫染上一朵朵刺目的紅花。
“她肯定是瘋子,沒想到玉哥哥竟然會看上一個瘋子。阿碧,我們走。”朱琳有氣無處發洩,甩袖離去。
“你們都給我滾,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踏入院子半步。”看呆了的僕人這才驚覺,紛紛落荒而去。
灰白的臉一夜間似乎蒼老了許多,她捏緊手中的琉璃,狠狠的扔擲在地,碎片落了一地。陸夢跌坐在地,面無神情,暗淡的雙眼裡一抹光閃過。
☆、一生一世
“秋篁,秋篁。”燕天宸敲打著門扉,院子裡卻毫無動靜,他足尖輕點躍上牆沿,院中一片火紅,濃煙滾滾。
燕天宸心頭一熱不顧一切衝進火中,剛幾步便被火勢逼回了原地。
“秋篁!!”這一聲呼喚裡滿是悲痛與震驚,夾著掩蓋不住的情意,這一聲似是要撕裂了他的心他的肺,聽得院子外的人都不由心頭一痛。
他從未像這一刻如此的害怕過,四面而來的恐懼像是細密的蠶絲一圈一圈將他裹緊,透不出一口氣來,彷彿只要再一刻失去的便是整個世界。
“王爺,王爺。”管家扣著門扉,手中抱著一隻木盒,急呼道,“王爺,秋篁公子並不在院子裡,王爺您快出來,老奴手裡有公子留下的木盒。”
不過話語剛落,管家手中的木盒早已落在了燕天宸手中,他緊盯著盒子,卻並不開啟,她一定是走了,從他的身邊逃離了。心頭縈繞著千般滋味,又是憤怒,又是失望,但終於鬆了口氣,至少她活著,這比一切都重要。
分明約定了不準離開他身邊,然她還是走了,這一年有餘的日子和情意,也成不了絆住她的繩索,究竟是為什麼要不顧一切地離開王府,離開他。
燕天宸心中鈍痛,指尖顫抖著,開啟那隻陸夢留下的木盒,盒子裡放置著一封信以及破碎的琉璃。
他撕開信,白紙上寫滿了密密的字:
王爺,請恕秋篁的不辭而別,我已想不出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