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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門處頓時一片譁然。一時間,挑擔子的挑擔子,推車子的推車子,鬧哄哄擁擠不堪的城門口一下子讓出了老大一塊空地來。稅丁和城門守卒還不知道生了什麼事,待抬頭看見那風馳電掣進城的一行,這才慌忙去挪開了柵欄和拒馬頭頭則是乍著膽子上前迎候。畢竟,他的職責是上前查驗,就算為著查驗捱了鞭子也是活該。
到得近前,看見領頭那人的裝束,那守卒的頭頭剛剛鼓起的勇氣頓時全都丟到了爪哇國,慌忙退到了一邊連聲都不敢吭。他倒不怕捱了貴人的鞭子,但他可怕掉了腦袋!
縱馬馳近的張越放慢了速度,見城門口空空蕩蕩,幾個稅丁門卒都如同泥雕木塑一般站在那兒,周遭的百姓沒一個敢正對自己的目光,他哪裡還不知道自己如今算是兇名在外。他也懶得多做思量,吩咐隨從的彭十三去驗了憑證,隨即就帶著隨從軍士護衛進了城,卻是所到之處無人不退避三舍,就算有大膽瞅上他一眼的,那目光中不是驚懼就是慌張。
一行人到了府衙門前,數十個京營軍士立刻齊齊下馬一個百戶甚至疾步上前給張越牽馬執鐙。他們都是京里人,自然知道掌管京營的安遠侯柳升和張家即將是姻親,軍官們無不希望藉此能夠入了上頭人的眼緣。張越最初還不習慣,久而久之也就任憑他們獻殷勤。下馬之後,見迎候的差役一溜跪在門前,他只覺又好氣又好笑。
他如今還真成煞星了?
須臾。知府凌華和其他官員也都迎了出來。
昔日同僚一下子變成了如今地格局。眾人都有些不習慣。但那些不習慣卻抵不住昨日四百多顆腦袋落地之事帶來地驚悸。昨天回去之後。鬧胃疼地不少。嘔吐地也不少。而且幾乎所有人都不曾睡上一個囫圇覺。不是睜著眼睛到天亮就是到天明方才稍微合了閤眼。儘管他們都用涼毛巾敷了又敷。但這會兒張越一眼看去。赫然看到眾多黑眼圈和血絲眼——恰是和他一模一樣。
府衙雖說也有推官管刑名。但由於各縣都有縣衙。需要府衙過問地案子算不得太多。這每日事務多半都是處理各縣文書和布政司分派下來地公事。張越在這兒呆了大半年。對於這些自然心知肚明。和眾官員說了一會話就笑著讓他們自去辦事。自己則是徑直去花廳見人。然而。如今他走到哪裡。身後那三十個健碩軍士就跟到哪裡。那動靜卻是不小。沿路好些小吏差役駐足觀望。還未到地頭就驚動了裡頭人。
衙門自古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雖說世上之事並不那麼絕對。但要是擱在以往。徐二這一群人在府衙門前硬是咬求見。那就該亂棒打出。或是乾脆下獄治罪。念在如今是非常時刻。凌華又不知道張越對他們究竟是怎樣一個章程說法。這才吩咐把人都領到了花廳。
自從那一日剿滅卸石棚寨之後。張越就不曾再見過這些人。最有印象地也不過是老楊頭地外甥徐二。然而即便如此。這會兒見到他們。他仍是不禁皺了皺眉。八個人衣裳倒還穿得潔淨。但面色都是憔悴著瘦了一大圈。甚至還有好幾人鼻青臉腫一瘸一拐。
“你們這是……”
徐二還算囫圇完整,回頭瞅了一眼同伴,他轉過頭後就忽然屈膝跪了下去,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方才直起腰:“大人,先頭是咱們不懂事不識好人心,直到昨天有人進城看了這麼一遭,大夥兒才真的怕了。只不過昨兒個這麼一殺,咱們在鄉間原本就難捱,如今再也呆不下去……其實之前咱們也受了好些冷言冷語,那些人的家人常常不忿鬧上門來,就是鄉鄰也覺得咱們懦弱。雖說蒙大人恩典,咱們僥倖逃得性命,可現如今還不如死了強!”
他這麼一說,其它人也紛紛跪伏於地。有的說
話是軟蛋,有的說被小孩子用泥塊追打,更有的說是T最後張越心裡分明瞭然——魯人淳樸豪爽,雖說懼死乃是人之本性,但對於背叛都有某種切齒痛恨——只是不知道若是換成痛恨本人做下了這種勾當,這些人是否還會用同樣的程度來痛恨自己。
“都起來說話吧。”
然而,儘管張越這麼說,八條大漢卻誰也不肯起來。七尺昂藏男兒,即便都還怕死,更怕連累家人,可血性終究仍在,誰也不願意在鄉間抬不起頭來。
徐二本就是今天領頭的,這會兒便索性站起身來深深一揖,咬咬牙說道:“大人先頭救了咱們一回,咱們心中至今感念,但如今這遍地冷眼四處罵聲,咱們實在是受不得了。只是大夥在賦役黃冊上,所以此來就是想求一求大人,能否設法讓咱們遷到別處去……若實在不行,咱們寧願去投軍,哪怕民戶變軍戶,也好過在這兒一輩子受人嘲笑譏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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