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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我捱了幾年鞭子的份上,你就當替以前還債!”蔣玉菡又低下了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賈寶玉沉思了片刻,然後狂點頭,解下腰上的玉佩交給他:“拿著這個去找北靜王,就說我說的,讓他替‘寶玉’還債,好好保護你!”
蔣玉菡兩眼放光,笑得無比燦爛,捧著玉佩歡天喜地地朝北靜王府跑去了……有北靜王保護,比賈寶玉可靠多了!
40、琪官泣血
40、琪官泣血
水溶看著穿門過堂一步步朝他走過來的少年,一口血堵在嗓子眼裡差點噴出來,手裡的茶杯被捏得咯吱響,幾乎隨時都有可能粉身碎骨。
他剛得知賈寶玉遇險的訊息,現在正驚魂未定呢,連冷汗都還沒來得及擦一把,就聽下人稟報說,有個公子拿著賈寶玉的玉佩求見,他還以為是寶玉派來報平安的,沒想到竟然是罪魁禍首!
“蔣、玉、菡!”這三個字似乎在他嘴裡嚼爛了咬碎了才吐出來,破碎的幾乎湊不成一句話。
蔣玉菡被他吃人的眼神嚇得連連後退,直到緊緊地貼在雕花縷鳥的紅木扇門上,眼看就要跟那門合為一體了,才止住腳步,驚懼萬分地看著水溶。
“你來這裡幹什麼?”好在水溶在不面對賈寶玉的時候都是很理智的,雖然他現在恨不得把蔣玉菡給生吞活剝了,但他還沒忘記,蔣玉菡是拿著寶玉的玉來的,光衝這一點,他就不會直接要了蔣玉菡的小命。
所以,忍著將他碎屍萬段的衝動,還是詢問了他的來由,只是,當他聽到蔣玉菡結結巴巴說出來幹什麼之後,水溶炸毛了,啪地一聲摔碎了杯子,三步並兩步衝到門口掐住蔣玉菡的脖子,恨恨地說道:“賈寶玉因為你差點送命,你還敢來王府求救?你倒是好膽量吶!”
蔣玉菡兩腳離地,被掐得兩眼冒淚,一邊拼命掙扎一邊掰水溶的手,嘴巴一張一合,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寶,玉!”
水溶冷冷地哼了一聲,憤恨地將手收了回去,蔣玉菡捂著脖子一通狂咳,順著門邊緩緩地滑坐在地上,等他氣兒喘順了,才說道:“賈寶玉說的,讓你替他還債……”
“他欠你什麼?”水溶一邊擦手一邊好笑地問道,也就那個白痴心軟,要是換成他,他直接把蔣玉菡跟那個管事一塊打包給順王送回去。
“他騙了我!他明明說要跟我在一起,結果卻把我出賣了,這幾年我在王府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你也應該有所耳聞,你說他欠不欠我?”蔣玉菡每每提到這個就恨得眼紅。
水溶嗤之以鼻:“那是你綹由自取,你常年在風塵裡打滾,這種甜言蜜語早該聽膩了才對吧?你見過哪個伶人把恩客的話當真?”
……恩客?……伶人?
蔣玉菡驚懼地看睜大眼睛,臉上的血色褪了個乾淨,他似乎現在才意識到,自己跟賈寶玉的關係,只是伶人和恩客而已……
可是為什麼,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把賈寶玉和“恩客”這兩個字聯絡起來?他的潛意識裡,這兩個字,是對那個少年的侮辱,是因為他太純淨?還是因為他太溫柔?他們初次見面的時候互贈汗巾的情景歷歷在目,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混淆了恩客和情人的定義。
恩客贈金銀,情人送汗巾,所以他才把賈寶玉當成了情人,而不是恩客。
所以,才對賈寶玉的“背叛”恨之入骨,原來,他只是一個恩客,既然只是恩客,尋歡樂作樂之後就該一拍兩散,又何來背叛之說?
如果賈寶玉真的只把他當一個伶人看待……
蔣玉菡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原來一切都是自己一廂情願,賈寶玉從來都沒把他當過情人,只是一個低賤的,任人玩弄的優伶罷了!
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多年對自己不聞不問?又怎麼會像今天似的,把自己完全當個陌生人看待,甚至在自己一身是傷的情況下,還把自己扔在大街上不管不顧。
原來,他跟所有的恩客一樣,只在喜歡你的時候才會有那麼一剎那的溫柔,在拋棄你之後,也一樣冷酷無情,翻臉不認人!
蔣玉菡笑了起來,先是低低的悶笑,然後變成諷刺的大笑,最後化成了一聲絕望的嘶吼……
而後,像具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似的,呆呆地倚在門上,空空地望著前方,眼角的那一串淚珠,似血一般豔紅……
水溶真不知道該可憐他還是該嘲笑他,幾年前的賈寶玉是什麼德性,他能靠得住?你不見他有了姐姐就忘了妹妹?除了你,還有一個秦鍾?說好聽了是風流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