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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為物,在大家心中何其崇高!則道家的口中也是“象帝之先”(老4)“名之曰大”(老25)難怪東郭子有“何其愈下”之驚。這也是要聽者驚而覺,覺而跳脫“常”識而另作索解的事件。物既不分大小,只要放於自得之場,即是逍遙,即是道。“道”不是離開塵世現實高高在上的獨立體。這個例子中的顛覆方式,最為禪宗公案所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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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涉禪悟在宋代思域中的靈動神思(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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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宗異言異行不僅直追老莊言語的故事,而且往往有過之而無不及。驚人之語除了轉化自莊子的“道在瓦甓……道在尿溺”如“僧問:如何是佛?雲門曰:幹屎撅”(雲門文偃)和“問:如何是佛?曰:碌磚”,“問:如何是道?曰:木頭”(石頭希遷)(這類答語有許多變數)之外,還有林林總總的以反語出擊、以特異的邏輯出擊,以驚世駭俗的話語出擊。反語出擊如:
問:如何是佛?
師:如何不是佛?(風穴延沼)
問者期待的答案是有法可循的解說,如“如何如何才是佛。”這樣的期待是一種“執著”是一種“有待”,一種被某種霸權析解方式框限的思維狀態。當風穴延沼反問:“如何不是佛?”時,是逼使聽者跳出既定框架去感悟,“道、佛、禪”不是一種“本質”式的減縮固死的東西。“道無所不在”,能這樣想,是破解的第一步,走出這一步,才不為“語”累,不為“物”慮,始可以無待於風而自由飛翔(莊17)。
看來只是一種文字的遊戲,但識與不識,分與不分,完全是按照文字建構後的概念來進行,許多時候不同的文字建構,不同的情見圈定的範圍就有不同的分合意念,正如道家對始終、有無、生死的通明印認,在具體生命世界裡,時間無分始終,現象只有不斷生成變化,無所謂有無,生是日減一日的死,死是日加一日的新生,在大化的運作裡,物既分——物各有宜,且合——契合於物物互參互補互持互認互顯的圓融未分的原真狀態。
在這裡,我們試從老子第二章的“美”字再申試。“美”的觀念不是絕對而是相對的。“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美”不是一種霸權概念,作全天下統一的量器。果真如此,這種美不但不美,而且是“惡”是“醜”。我們不能接受霸權劃一的美的概念宰制。說“美”是相對的,不但不同時代對“美”有不同的定見,不同的文化對“美”也有不同的投射。同理,有無,前後,高下,成毀,強弱,男(譬如所謂尊)女(譬如所謂卑)等等,像天子,君臣,父子,夫婦的尊卑關係一樣,其實都只是語言文化的建構,受某種主觀意欲支配的分封方式。事物本身在名言前,在分封前完全是平等的,相互指證各自獨立的存在。
我們再試從“有”“無”這兩個字去尋索,不少的註釋者,經常把重點放在“有生於無”(老40)這句話上,然後又比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老42),說“無”是“有”(萬物)的根本如王弼。
,說這個“無”,如“道”字,是形而上的實體如陳鼓應。,甚至說是仿似西方的本體。這種說法是相當誤導的。老子說:“有無相生”,“有”“無”也是語言建構的範疇。假如把“有”視作一種具體的存在,把“無”視作“不存在”,“存在”和“不存在”,嚴格地說,都不是固定的東西,自然現象、人的生命、世界中的事物都在不斷地生成轉化,不斷地從所謂存在狀態(我們暫時借用英文的Being)轉化(Bee/Being)到不存在的狀態(Non�being)。我們永遠在轉化(Being)中。
由於道家不執於名言,名言是圈定範圍的“有”,定位、定向、定義,執一而廢其他的“有”,但所謂“無”,果真是無嗎?我們用“始”“終”這種語言的建構來定範圍,說“始”,其實還有“始”之前之“始”和“始之前”之“始”之前之“始”。所謂“始終”的觀念,是把時間割斷來看才產生的;假如不割斷,就沒有“始終”可言。說“有”說“無”,則必然還有“無”之前之“始”之前之“始”,及至於“無”,究竟應該視為“有”還是“無”呢?“無”與“有”,只有在語言的名辨中產生,在名辨前,萬物既是“有”(具體存在/名辨的“有”)也是“無”(名辨前的存在,也可以說是名辨前的“有”,永珍森森,而不為名辨的“有”囚)。從這個角度瞭解“無”,無既空且滿,而且我們也看到,“無”不但不是無動凝滯,語障心囚破解後,我們有一種活動,我們可以重獲大有(冥合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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