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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深一腳淺一腳地慢慢走去。這時候,他才想起要吩咐兒子一聲,這夜裡是下了雪的,路滑,可要小心點。但兒子已經消失在前邊茫茫的夜色裡了,他的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老龍圪塔這邊的打穀場上,卻也已經有個人,看到趙鳳年過來,就問:“鳳年?”
“寶龍哥,是我。”趙鳳年聽出是王寶龍的聲音。
王寶龍說:“今黑夜是有了鬼了還是怎了,這狗怎叫得這麼兇?”
趙鳳年說:“咱倆再往前走走看是怎回事。”言罷,就相跟了一直往老龍坡這邊走來。
就在這時候,嶺下張村方向卻忽然竄起一股紅騰騰的火光!緊接著,鑼聲就響起來了。那是村裡召喚人們救火的訊號。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喊道:“誰家著火了?”正待往嶺下跑去,就聽下邊不遠處已經有了嘈雜的人聲,影影綽綽好像正是向這邊上來了。果然,連說話聲也越來越清楚了。怎麼回事?兩人立馬收住了腳。
大龍骨 第十七章(2)
“都給老子聽好了,誰選逮住趙鳳章,賞大洋五十塊!誰要逮住趙鳳年和王寶龍,賞大洋十塊!要是有誰膽敢耍滑頭,走人情,放跑了‘###’要犯,老子回去要他的猴兒命!”
趙鳳年和王寶龍一驚,四隻腳立刻就釘在了雪地裡一動不動了。聽那聲音倒是有點耳熟,可一時又聽不出是哪個狗雜種在那鬼哭狼嚎鱉叫喚。
“鳳年,咱快回去叫上二小跑吧。”王寶龍已經有了哭腔。他到現在也弄不明白,平白無故,自己怎就成了“###”了,怎就會有人來抓他呢!
趙鳳年搖搖頭:“顧不上了。”他明白,肯定是老二的事犯了,而自己和王寶龍也都是給他捎帶進來了。但現在什麼也顧不上解釋了。好在這嶺下失了火,鑼聲已響成一片,現在這整個老龍嶺上都被吵醒了,二小肯定也起來了,再說,還有他爹在那望著……
趙鳳年來不及再說什麼,一把拉上王寶龍就朝東面的老龍溝方向跑去。
在老龍坡上喊叫著的是塌鼻二。此時,他正在大發雷霆,嶺下張村的一把大火,幾乎把他的計劃全部給打亂了。本來,以他的想法,就是想趁著這年三十的大雪天,悄無聲息地一下把老龍圪塔和鳳凰圪嘴圍起來,然後來它個探囊取物,一蹴而就。沒想到,他媽的這嶺下邊卻又是著火又是篩鑼亂成了一團糟。沒辦法,只好吆喝著他的人加緊行動,亂中取勝。
工夫不大,一干子人已經來到了打穀場上。
塌鼻二朝東一指,讓張壽福領著段芝松帶了一隊人馬就上了王寶龍家,其餘的人則跟在他屁股後頭,直接朝鳳凰圪嘴這邊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
二
這天夜裡的鳳凰圪嘴,趙鳳章和王月娥應該是睡得最晚的兩個人。
他知道,就是在這個短短的冬季裡,他們這一干子“赤色分子”,已經把革命的火種悄然埋遍了濁漳河源的山川溝嶺。用不了多久,隨著一聲炮響,漳源大地就將是歌聲嘹亮,紅旗招展的另一種新天地。可讓他難過的是,就在自己的家門口,他的父兄,他的鄉親,竟還依然生活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裡。更可悲的是,他們甚至就沒有一個人想過要高舉起自己的雙手,竭盡全身之力把這沉沉的暗夜給撕開一個口子,讓光明而溫暖的陽光直照進這陰暗的人間!
許多時候,他真是想好好地把村裡的這幫窮哥兒們聯絡聯絡,可每次回來總是匆匆而歸,又匆匆而行。
唉,一屋不掃,何掃天下!有時,他就想這也是自己的一種失職,所以,就經常不由自主地要暗暗自責。
但這一次不同了。從他回家的第一天起,就難以抑制自己激動的心情。這其中,自然包括一個青春男子,即將和自己心上人真正融為一體的那種美好和喜悅的心情在內,但更多的是他現在已經明白無誤地看到了這漳源大地的希望所在,看到了這希望即將來臨的真切日子。他真想抱著自己最親愛的人站到高高的老龍嶺上去高聲地呼喊:“漳源的反動派就要完蛋了!咱們受苦人的苦日子就要熬到頭了!”
但他明白這是不可能的,起碼現在是不可能的。可是,這種激動又讓他無法深埋在心裡。就在那一天,他趁著大哥問他是不是共產黨的機會,就一把拉著他邁出了他走向革命生涯的第一步。儘管大哥看起來還是懵懵懂懂的,但憑他的感覺,在不久的將來,他也會成為像他一樣的一杆旗,隨風一展就嘩啦啦地響。而且他還想著,要在村裡聯絡更多的一些像大哥這樣的人,甚至還想到了要去主動喚醒劉狗吃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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