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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老爺和諸葛言然得到訊息的時候,正在正院書房裡研究一盤棋,聽聞忠桂兒伶牙俐齒的一番稟報,二人臉上並無驚訝之色,諸葛言然僅是淡淡的放下了棋子,似乎一切早已經在他的意料之中。
諸葛老爺隨意靠在黃花梨木的圈椅上道:“將人帶來吧。”
“是。”忠桂兒行了一禮,回身去幫著小廝將人攙扶進來。
紅繡走進正廳,規規矩矩的行禮,“紅繡給老爺請安,給大少爺請安。”
“嗯,起來吧。”
紅繡起身退至一旁。諸葛老爺瞧了她一眼,問李忠桂,“人還暈著呢?”
忠桂兒臉色發白的走到青年身旁,推了推他,道:“回老爺話,人暈倒了。”他很想問一句這麼重的傷是不是該找大夫瞧瞧,但話繞在口裡,愣是沒敢說出來。
諸葛老爺點頭,道:“去請郎中來。”
“是。”忠桂兒點頭,懸著的心放下了,對老爺的崇拜和信服更甚。
此刻廳內僅剩下老爺、少爺和紅繡以及暈倒的青年四個人,紅繡忐忑的嚥了口口水,剛想告退免得聽見不該知道的事,老爺卻先一步發話了。
“紅繡,你把他叫起來,我有話要問。”
紅繡猛然抬頭,不敢相信老爺會在這個當口叫人起來,斷手在古代人眼中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嗎?
可她不能有異議,垂下長睫掩藏心思,恭敬應是,走到那個可憐人跟前推了推他,再推了推,用了很久時間才將人叫醒。
那人許是傷痛難忍,張開眼睛出口的便是呻吟,迷迷瞪瞪看清了周圍的環境,忙掙扎著起身,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弱聲行禮:“參見老爺,少爺。”
“錢良,你此番受苦了,起來吧,打探到什麼訊息了?”
說是起來,可錢良如此重傷,渾身氣力盡失,又哪能爬的起來,最終也只是跪趴在地上,恭敬的說:“回稟老爺,只打探到商家此刻在尋聖京城聞名的神秘繡娘。”
“嗯,你是如何暴露的?”
錢良平凡的臉上露出疑惑,忍著疼道:“老爺,奴才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暴露了身份的,今日一早隨著商家三少爺出府,被指使去買糕點,等回來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就命人將我的右手砍了。”
“哎!”諸葛老爺長嘆一聲,起身過來將人扶起來坐在圈椅之上,道:“你且下去好生將養著,以後府裡還有用得到你的地方。言然,多支些銀子給錢良補身子。”
諸葛言然起身點頭:“是,父親大人。”
對於錢良,也僅能做些銀錢上的補償,諸葛言然倒是覺得此時稀鬆平常,商少行辦事穩妥,城府頗深,在競爭對手家裡安插探子若是曝光,也只能給他諸葛家帶上惡性競爭的帽子,捅開來誰也得不到好出去,他們也只能吃這個啞巴虧了。說實在的,若是他發現商府的探子,他也會如此行事。
紅繡冷眼瞧著一切,看諸葛老爺和大少爺三言兩語解決了事端,似乎一個“臥底”被對方發現,並非什麼大事,一個人被斷了手也如同小貓小狗摔了一跤一樣不足為奇。
她感慨的,不僅是人命如草芥,更是在沉思。瞧著老爺和少爺的樣子,諸葛家在商家的探子絕對不僅有錢良一人,缺了他,仿若棋盤上少了一顆無關緊要的棋子一樣,反之,商家在諸葛家也一定同樣安有探子,或許掩藏更深的那個就在自己身邊,但誰也沒有發現。
她不禁覺得心驚,看來以後在給伏武帕子出去賣的時候要更謹慎些了,若是不小心被探子發現,將事情捅開來,她的身份豈不是要暴露了?她不是不能暴露,而是現在不是時候。
不多時,李忠桂請了郎中回來,諸葛老爺道:“紅繡,你跟忠桂兒下去,好生照看著錢良。”
“奴婢遵命。”
紅繡周全了禮數,低著頭隨忠桂出門,這才鬆了口氣,去往下人房的一路上,她都在思索著關於“探子”的問題。隱約之中,有一個計劃隱約有了些雛形。或許雙方掩藏在彼此中間的“無間道”,正是她對付柳姨娘的利器。
商少行平素也算得上仁慈的人,在發現自己被背叛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斷了對方的手,那麼諸葛老爺呢?一個女人,在此時就只是一件衣服,一個賞玩的玩意兒,諸葛老爺會容許自己的女人背叛自己嗎?
幾日來,紅繡的臉上終於浮現出輕快的笑容,人若敬她,她當回敬,人若欺她,她定當十倍奉還,才不會委屈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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