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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吳荻,我把刀摜在地上:“你殺了我吧,要麼,你就像這塊地一樣,會死得很慘!”
吳獲看著滿眼血絲的我,不說話了。他默默把刀撿了起來,還給我:“榛生,對不起,我錯了。”他仰天長嘆,“其實,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是的!我是個開*的,是個打工仔,我沒上過大學,不懂英語,我還把你頭髮弄壞了,我怎麼有資格喜歡你……”
我那把雙獅牌菜刀在陽光下閃出明晃晃的光,小區保安向這邊巡邏來了,見勢不妙,我把刀藏在衣服裡,一不小心,給自己掛了彩。
吳荻攙我進屋時,我看到他剛才還很苦的臉上又閃出沒心沒肺的得意了,這個賤人!他說:“哎呀媽呀,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哎呀媽呀,快給你塗點紅藥水吧!”
男朋友。屁。
你菜刀忘在我家了
我的肚皮塗了紅藥水,看上去真像剛剛剖了腹。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說:“吳獲啊,我有男朋友,就是我以前那公司的老總。公司不是垮了嘛,所以他去了國外,但他說他會回來接我的。”
那種淡淡厭倦的感覺(4)
說完這句話,我覺得輕鬆很多,就像交代完後事一樣,回家了。
但是在當天夜裡,吳荻又給我打電話了:“他要是會回來接你,都這麼久了為啥還不來?他要是愛你,你都窮得吃炸醬麵了為啥還不來?他這叫男朋友?屁!”
十分鐘以後,吳荻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炸醬麵出現在我門口:“你菜刀忘在我家了,晚上沒吃飯吧?”他走的時候還在重複:“男朋友?屁!”
這一次吳荻真的觸到我的痛處了,我抱著麵條號啕大哭起來。
大撒把。新促銷。
我喜歡這種淡淡厭倦的感覺
一個星期以後,我的廚房彈盡糧絕,必須出門採購食品。於是我頂著焦黃的新頭髮下樓來,卻發現自己也沒有特別不開心。我提著便宜的菜回來,這是一個夏末的清早,一切都很新鮮。我故意路過吳荻的店門口,他正在擦玻璃,他擦得很投入,沒有發現身後有人在盯著他看。
這個名叫吳荻的年輕人和我同歲,確實沒讀過大學,不懂英語,是個外來打工仔,人也很俗氣,但是你看啊,他多勤快,把玻璃擦得多亮,他是一個多麼熱愛生活的人啊。他還很上進、很自立,這樣的人難道不是很難得的嗎?如果我要結束以前糟糕的生活,和他在一起會是一個好的開始,我忽然神經質地這麼想下去了——是的,和他在一起,他好好開*,我重新找工作,然後我們去瀋陽辦個婚禮,把我爸媽二十年來送出去的禮金都一筆勾回來……發個財……
吳荻看到了我,他不算難看的臉在陽光下呆了一呆:“我要走了,大小姐。”他擦擦汗,指指屋裡兩個皮箱。這時我才赫然發現那兩個皮箱!大的裝的是行李吧,小的一定是裝各式各樣的剪刀。髮型師離不開剪刀,就像剽悍的女人總會和菜刀有關。吳荻怎麼要走了呢?做得好好的怎麼要走了呢?“我手藝不行,在這裡混不下去。還是回東北,家鄉人沒那麼挑剔。”他呵呵呵呵地笑了,笑得很沮喪。
那天我為了安慰沮喪的吳荻,說了一句很違心的話:“其實你給我弄的這個髮型剛看不怎麼樣,現在看還行。謝謝你。”
說完這些,我就回家做炸醬麵去了,我吃得又鬱悶又兇狠,吃著吃著,兩行熱乎乎的眼淚就從眼睛裡流了下來。
“祝你一帆風順!”這是我給吳荻的告別簡訊。
吳荻沒有回我,這麼快就在飛機上了?沒勇氣的傢伙總是溜得最快。
沒有了吳荻,我不需要躲在屋裡了,傍晚我下樓去遛彎兒,發現遠處有一堆群眾在搶著什麼。我走過去,也搶到一張紙:為增加本店人氣,證明發型師的實力,本週實行大優惠!洗剪吹免費,附送精美禮品焗油膏……
搶得最歡的是物管處大姐,我問:“你不是說焗油膏燻人嗎?”
“聽說這次是新配的,味道不難聞,有股豆瓣醬味兒!”
我拿著傳單,在人群散去後留了下來。吳荻呵呵呵呵笑出四顆門牙:“我沒走!”他開始口若懸河了,“我要是走了,某個人得多想我啊!對不對!咱不能讓人家傷心!咱得努力堅持下來!在深圳發了財咱們再走!”
吳荻說這些話時那種表情,那個俗氣的聲調,以及噴出來的唾沫星子,都讓我覺得微微的厭倦。但據說世界上所有相依為命天荒地老的愛情當事人,都會在對方說情話時有種淡淡的厭倦。厭倦的原因說來奇妙,是因為他們相處得太安恬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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