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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每週星期五無論風雨步行五公里到教室外面等費青龍下課,然後會帶一大包東西給他吃,包括一個透明的大玻璃瓶,裡面裝滿了小塊小塊的紅燜豬蹄,開啟瓶蓋,一股香氣,當零食吃就很讓人饞嘴,更何況中午吃飯的時候拿到食堂讓師傅一燒,那氣勢,給誰一塊那是看得起誰。
現在,費從善就睡在旁邊,呼吸均勻,與世無爭的安靜。費青龍也睡得很香,夢見回到小時候,楊桂花的手,幫自己洗頭,肥皂沫流到眼睛裡,然後用毛巾溫柔地擦,再睜開眼睛,那張臉溫柔慈祥。
看得出來,她很喜歡芬芬,想到這裡,費青龍舒服地轉了身。
楊桂花已經不能說話,眼睛凸出來很高,呼吸微弱,目光渾濁,滿臉眼淚,第二天早上,方芬芬的尖叫把所有的人都吸引到床前。楊桂花被送到醫院。
〃不行了。〃醫生搖頭。
高血壓的人是不能激動的,幸福來得太快,總要付出代價。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楊桂花的一隻手拉著費從善,另一隻手拉著費青龍,在鬆開的一瞬間,病房外,一陣鞭炮聲響起,慶祝一個新生嬰兒的出生;病房內,哭聲喧鬧,因為我們所愛的人已經失去,永遠不再回來,永遠不再見面。
你的影子在田野上四散流淌
一如五十五年前
我站在地頭頂著月亮
幫你眺望遠方
那時候我們所熟悉的人都已經被歲月收藏了
在夏天牽我的手
在冬天牽我的手
現在請你抱著我吧
我已經長成了一個爐火純青的宿命論者
恰似地圖上一隻笨拙的甲蟲
今夜狂風大作
心底酸楚地拿出命運的軌跡
眼淚卻四下在夢裡滴落
熱鬧中的寂靜,在返程的火車上,費青龍躺在方芬芬的腿上睡了,是晚上,微弱的燈光照著他瘦了一圈的臉,彷彿他像個無辜的兒童,方芬芬忍不住幫他把頭髮攏了攏,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慢慢地唱歌,火車〃哐當哐當〃撞擊著鐵軌,累了,困了,愛了,不愛了,離開了,忘記了,存在過,消失了,心痛了,於是千山萬水地找尋幸福,在不可知的未來摸索,本以為是天使的翅膀,握在手中的是死神的柺杖,讓我變成魔鬼,魔鬼好嗎?
楊桂花最後的一句話是,〃你不會嫁給我兒子,他沒那福氣。〃
方芬芬反覆回味這句話,也不敢告訴任何人。費青龍這幾天很虛弱,不肯吃飯,這讓人心疼。〃你為誰不吃飯心疼了,你就愛誰,對吧?〃方芬芬問著自己。
〃是的,我是愛他的。〃
工地上找了個男的做飯的,東北人,以前當過廚師,因為用潲水油做菜被工商局搞行動的時候當場抓獲,當時傻了眼,小飯店門一關,出來打工,方芬芬告假,他就來,但他每次做的菜總是亂七八糟,江希文也就回家。
白潔高興,看他狼吞虎嚥地吃飯,問道:〃怎麼,那裡的飯菜不合適?〃
〃最近的不怎麼合胃口,我在家休息幾天。〃江希文喝了一口水。
江鼎盛問著工地的情況,順便說了句,〃希凡也要回來了,一年多沒見他了吧?〃
江希文一口水差點噴出來,〃他……他回來?〃
白潔笑道:〃只允許你回來,不允許他回來?好歹人家也是你親弟弟,小時候那些事情忘記好不好?〃
江鼎盛也忍住笑,江希凡經常揍江希文,弟弟欺負哥哥總是可愛的,兩人相隔兩歲,性格截然不同,但有一次在學校有個上五年級的女孩子把四年級的江希文的鼻子打得流血時,英勇的江希凡出現了,衝過去先將那個女生撞翻在地上,然後立馬把人家褲子脫了丟得好遠。江希文恨死了,他是喜歡那個女孩子的,流血也是幸福的血,第二天,那女孩轉校了。初戀就這樣被自己的弟弟脫了褲子,什麼世道。
〃他為什麼不繼續讀了?〃江希文有點疑惑。以前叫他回都不回,現在怎麼又要急著回。
〃巴黎騷亂,沒看見到處在放火?你在工地待傻了,還是真的不關心你弟弟?〃白潔說道。
費青龍重新回到工地,鄧益明正躺在床上抽菸,他看起來很黑,也很瘦。
〃回來了?家裡咋樣?〃鄧益明把門開啟,菸頭彈出去,掉進流水的陰溝裡,熄滅後沖走。
〃別提了,我媽高血壓,去了。〃費青龍似乎已經恢復過來,平靜地述說,能夠這樣冷靜,只是說明人長大了。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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