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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勸苻堅伐晉,到底有多少在為大秦的基業考慮,又有多少是為羌族的姚氏打算?
碧落不寒而慄。
還有,苻堅……
淝水大敗,慕容垂聯合丁零人叛於關東,慕容泓兄弟叛於華陰、平陽,碧落不告而別,長子苻丕鎮守的鄴城岌岌可危,三子苻暉鎮守的洛陽前有狼後有虎,五子苻睿慘死,秦軍大敗,如今再加上姚萇叛於渭北!
他一生順遂,幾乎可以用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來形容大半生的征戰道路,或者也就是這樣的原因,才讓他有足夠的自信,去寬待降臣,甚至用漢人儒學的“仁”道治理天下。如今面對心腹反叛,兒女離散,四面楚歌,他的悲憤和驚怒該怎樣地深入肺腑?上次見到他時,已經感覺到他老了許多,如今髮際怕更要多了幾許斑白吧?
念奴嬌 鳳凰來儀莫蹉跎(三)
碧落正覺傷懷時,忽聽得又有人在外稟道:“幾位將軍,中山王殿下已到華陰了!”
幾人同時眼睛一亮,碧落已衝過去,雙目煜煜閃光,急急叫道:“什麼,是……衝哥來了?”
“是,中山王殿下率著八千騎兵,估計一兩時辰便可到達此地了!”
高蓋笑道:“中山王平安,實在再好不過!各位將軍,我們去山口迎接吧!”
另一名將領段隨則道:“只我們去麼?中山王乃烈帝嫡子,最好稟明濟北王殿下,一同出迎吧!”
中山王慕容衝,和前燕帝慕容暐一樣,是正宮皇后親生,故而一出世便被封王,比他大的慕容泓是側室妃嬪所出,反而是沾了他的光,也在那時才被一併封王。燕國未滅時,慕容衝雖年幼,地位卻在慕容泓之上。
只是如今燕室覆滅,慕容泓擁兵自重,除非慕容暐重踐帝位,慕容泓絕不可能將兵權交出,兵力較少初經大敗的慕容衝,自然不得不受庶兄節制了。這一點,高蓋先前便已看得透徹,早和碧落提及。
即便如此,以慕容衝的身份,慕容泓不親去迎接,總是說不過去。
可如今慕容泓醉成這樣,一兩個時辰內,如何能夠醒來?
碧落只聽得慕容衝平安,心懷立時大暢,聽得諸將議論紛紛,走到帳外,端來滿滿一盆清水,在眾人的驚呼聲中,將水一下子傾潑到慕容泓身上。
她看也不看在水泊中晃著腦袋的慕容泓,丟了木盆,向目瞪口呆的眾將說道:“諸位將軍都看到了,我要給他端來洗臉水,是他自己打翻了水盆。”
她說著,徑衝出帳去,跳上華騮馬,往營帳外衝去。
山色蒼翠裡,她終於看到了那隊騎兵。
被丟棄了十四年的燕國纛旗,鮮紅閃耀在山道上,也映紅了纛旗下那張風華無雙的面龐。
身披重甲,手握銀槍,滿臉憔悴風塵,卻不改容色絕世,目若流光;待見到衝向前的素青人影時,那流光中泛出波瀾悸動,剎那如湧。
前方的騎兵已不由地分開一條路,讓給那青衣素衫衝過來的女子,有些驚怔般地望著那女子映亮了整隊騎兵的嫣然微笑,以及讓人望之生憐的滿面淚痕。
那一刻,淚與笑,都足以傾城。
慕容衝也想那般笑,那般哭,但他終究忍住,只是略帶矜持地向碧落伸出了自己的手。
碧落握住他的手,正欲調轉馬頭,與他並轡而行時,慕容衝的手一緊,將她猛地一拉,碧落已離了自己的馬匹,跌落到慕容沖懷中。
“碧落……”慕容衝吟哦般低低地喚。
他熟悉的氣息在山林芳郁的空氣中縈繞,那淺淺的一笑,若月光般沖走了暑日的酷熱,甚至比任何女子的笑容,還要清美靜雅幾分。
“衝哥……”碧落失了魂般呢喃著,軟軟靠在慕容衝肩懷中,也感覺不出鎧甲甲片的堅硬硌人,晶瑩的眸子如明珠閃耀,倒映了空中的雲彩,如大朵大朵盛開的春日鮮花。
但慕容泓還是沒有出迎。
在碧落懷疑自己是不是沒潑醒他時,高蓋已領了宿勤崇、段隨、韓延等主要將領迎上前,笑道:“殿下,濟北王殿下中午多喝了幾杯,頭疼得緊,遣我等代為出迎。”
慕容衝的身軀不過微微地一僵,唇邊清淺笑意不改,溫和道:“諸位辛苦了!請領我去見四哥吧!”
他下了馬,吩咐慕容永安排全軍紮下營來,自己攜了碧落,與高蓋等人介紹寒暄了,且說且笑,一路行往中軍營帳。
碧落靨生紅暈,明眸含情,小貓般依在慕容衝身畔,也不聽他們都在講些什麼,只是眷戀地嚮慕容衝的面龐凝睇,生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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