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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有些奇怪:“楊定,你不是出身仇池高門麼?怎麼也會這些野外求生之道?”
楊定將頭縮在碧落為他買的大氅裡,笑道:“我這人天生喜歡遊蕩,從小就找機會走遍了名山大川,常常露營在外,不學著些,還不凍死餓死啊?”
他說著,做個鬼臉,笑得很是得意。
碧落也不由輕鬆一笑。
因這一路很是疲乏,開始碧落一夜只睡兩個時辰,後來常三四個時辰也不見醒;二人氈毯都鋪在烤火處,雖則楊定儘量將她的鋪在了暖和的地方,但地氣漸涼後,這冬夜也著實冷得很。或者人的天性便是向著暖和舒適的地方,好多次碧落睜開眼,都發現自己睡到了楊定的氈毯上,甚至裹著自己的裘衣,鑽到楊定的大氅內,汲取著他身軀和懷抱的溫暖;有一兩次,碧落甚至發現自己用很不雅的姿勢,將手或腿掛到了楊定身上。好在楊定似乎睡得很死,幾乎每次都在碧落醒後,悄悄挪回到自己冰冷的氈毯上才會睜開眼,倒也沒讓碧落尷尬過。
幾日急行下來,兩匹千里挑一的好馬,均已瘦了一大圈。
碧落雖是習武已久,到底是女兒家,也覺支援不住。
這日看到前方有城鎮,楊定建議找客棧休息一晚,再趕一兩日,項城就在望了。
碧落聞著快到項城,可能即將見到苻堅,心下也是惘然,反而沒了最初的急切心情,遂應了下來,令跑堂的將馬兒牽走,好好餵了,再洗涮一番。
二人也各去洗漱一翻,已是面貌一新,出來用膳時,正好在門口碰到,居然頗有默契地相視一笑,再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對方一時結束了野人生涯而高興。而店中食客看到兩名衣著平平卻容貌極出色的年輕男女走出,也是一時靜寂,待二人坐了下來,方才恢復常態,只是仍有人不時豔羨地瞥來兩眼。
難得吃到新鮮的熱菜熱飯,雖然不夠精緻,比起天天硬吞下去的幹饃冷餅已經不知好了多少倍了。楊定興致頗高,甚至叫了一壺熱酒來,與碧落分著喝。
碧落皺眉道:“我可不怎麼會喝。喝醉了可怎麼好呢?”
楊定笑道:“喝一點子暖暖身沒什麼的。橫豎我就是把這壺全灌了也醉不了,也捨不得多給你喝。”
碧落不覺好笑,想著他一路陪自己風餐露宿,毫無怨言,也不忍掃他的興,果然倒了點酒,一邊喝著,一邊聽食客們講著閒話。
這裡已近項城,談論最多的,果然是如今在淮水附近的兩國大戰。
“咱們大秦不怕的!我有聽我那當巡城官的兒子說過,晉國那邊才不過一二十萬人馬,咱們天王百萬兵馬,光騎兵就有二十七萬,駿馬過去就把他們給踏死了。”有食客在說著,卻是個中年商人,此時提到大秦的風光,兩眼俱是神采。
一旁立時有人附和:“自然不怕!咱們天王登基二十多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小小的江東六郡,絕對不在話下,不在話下!”
跑堂的在旁也不端盆了,湊上去道:“可不是麼!如今在項城的兵,說有上百萬哪!上個月底還看到有兩批兵馬過去呢,那個隊伍長的啊,怎麼也看不到尾巴!只看到那旌旗像雲一樣飄著,嗬嗬,一直飄到天邊哪!這輩子能見到這樣壯觀的兵馬,也值啦,值啦!”
壺中天 是非成敗彈指間(二)
有人在起鬨著,大說大笑著,又談起前方的戰事,說在哪裡哪裡消滅了一股晉軍,多少多少人,還有提到地方的,說是襄陽。可重新奪回襄陽,分明是四月的事,都過去了大半年了。可見得大部分是以訛傳訛,作不得數。
碧落聽得無趣,見楊定端了酒碗在發怔,不由問道:“怎麼了?”
楊定放下碗,眉峰微微蹙著:“我覺得天王可能操之過急了。馭兵雖多,可都是遠來之兵。遠來兵疲,戰鬥力必定減弱。且由各地由各處將領分散領來,習氣風俗各不相同,只怕一時軍心難齊。便是要訓練,只怕也來不及。天王自己九月就該到項城了,可到了十月底還有兵馬沒有集齊,實在是……”
楊定搖一搖頭,一邊喝酒,一邊目注碧落:“但願……各處兵馬都能齊心協力,輔助天王,則天下統一,指日可待,天下百姓,也可以過幾年安生日子了。”
碧落忙低了頭,只顧喝酒吃菜,當作聽不懂。
不知不覺,已是酒足飯飽,二人正待離席而去時,店中忽然衝進一位儒生,叫道:“不得了啦,不得了啦!秦軍敗了!敗了!”
恍如冷水潑頂,幾乎半數以上的食客站了起來,甚至楊定和碧落也不由自主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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