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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一度很興奮,糾纏著苻堅,也要一起南行,看著大秦鐵蹄,越過江水,踏平建康,一路攻進東晉的皇宮。
苻堅望著還是一臉稚氣的女兒,到底不曾同意,後來給糾纏不過,索性將楊定領的一支羽林軍調離南征大軍,負責配合宮中衛尉,保衛王宮安全。苻寶兒聽說楊定留下,並且可以自由行走宮中,便再也不鬧了。
論起碧落身手不錯,苻堅本該讓她隨侍身邊,只怕苻寶兒再因此鬧起來,索性將她也留在了長安。
臨走前一日,萬事都已齊備,苻堅一路所需物品,自有張夫人帶了幾個內侍細細打點,不勞牽掛,碧落反是閒著無事;苻堅卻也有些神思不屬,到了傍晚,居然帶碧落去了關睢宮。
雖然緊鄰紫宸宮,但碧落也第一次在白天進入這座近乎神秘的宮殿。
檻菊蕭疏,井梧零亂,桃李的葉子,又開始萎敗枯黃,飄搖了一地,為這清冷的宮殿更添了幾分清寂幽獨。
兩個老宮人聽得宮門吱呀響了,從殿中遠遠迎出,俱是四十多歲的年紀,鬢角斑斑一片。
“陛下!”老宮人行著禮,然後看向碧落,微有詫色。
苻堅溫和道:“怎麼?有幾分眼熟麼?”
一名老宮人道:“看來……倒和咱們夫人有幾分相似呢!眼睛黑黑的,輪廓也有些像。”
另一個宮人卻道:“這哪裡像了?咱們夫人一天到晚都在笑著,一對梨渦深深的,誰看了都會醉下去呢!這姑娘……這姑娘長得雖然玲瓏,卻跟冬天裡的冰凌子一樣硬梆梆的,哪裡像咱們夫人的千伶百俐?”
原來那位宮人便道:“不過,咱們夫人,有些時候也是不言不笑的。”
她說完,便失口般掩了嘴,小心望向苻堅。
苻堅似在聽著,又似沒在聽,垂了頭望著只有自己肩高的碧落,忽然伸出手來,輕輕撫摩著她柔軟的髮髻,道:“的確長得有點像不言。不過,她不是不言。不言再不開心,不會……跟個冰稜子般硬梆梆……”
他自己說著,也不由微微一笑:“朕早說了,女孩子還是穿得豔一些,常常說說笑笑才好看。”
碧落望著苻堅負了手,踱入殿中,才緩過神來,摸向還留著苻堅的大手在髮髻上留著的餘溫,終於漸漸地明瞭,苻堅當日讓她穿青衣,是因為把她像桃李夫人;讓她換些豔麗的衣裳,是因為女孩子更適合穿豔些的顏色。
他開始把碧落當作桃李夫人那般留在身側;但時日久了,又漸漸地將她當作貼心的女孩兒,甚至會為她的終身大事打算。
這天底下,居然還有個人,在百忙之中分出心來記掛著她的終身大事,如同父母記掛著自己女兒的終身那樣,為她的未來打算!
獨倚樓 胭脂雪瘦燻沉水(一)
有一種溫暖,緩緩地在胸臆間升起,漲滿,漸漸連眼眶都潤得溫熱。她忙吸一吸鼻子,強迫自己把淚水逼回去,卻禁不住一雙眼睛,透過半敞的窗戶,只隨著那個帝王的身影移動,帶著連她自己也沒有覺察出的孺慕。
連兩名老宮人也只在殿外守侯,碧落自然也不敢進去打擾,只看著苻堅默默在殿內行走著,從廳堂,走到臥房,從明間,走到暗間,神情恍惚,如在睡夢中一般,帶了一抹不知是憂傷,還是幸福的笑意,來來去去,撫摸著案几、茵席、臥榻、錦衾、繡幃……
若有若無的低嘆,隨著殿中香爐騰起的煙氣,飄飄嫋嫋,縈繞而出,竟是說不出的惆悵,令人難以置信,竟是那個手握百萬大軍的大秦帝王發出。
眼看天快黑了,苻堅自行點了蠟燭,,舉高了青銅仙鶴展翅燭臺,緩緩走到與碧落所站位置相對的牆邊,出神地望著什麼,琥珀色的瞳仁被燭光耀著,也如燭火般明滅不定地跳躍著。
“不言……”他忽而低低道:“這天下昇平,再無戰亂的日子,已經快了,快了……這天底下的英雄,絕不是他一個!絕不是!”
出神片刻,他的眉目忽然跳了一下,立刻放下燭臺,從牆上取下一物,卻是一卷畫軸。
他小心地將畫軸平鋪在案上,舉起他紋龍織錦的袖子,拈起平滑的小小一角,輕柔地在畫上小心拂拭,似在撣去灰塵。
一時撣完,他又將這畫軸細細看了片刻,方才提起畫來,依舊往牆上掛去。
就是苻堅將畫軸提起的那一霎,碧落看到了畫上的影像一閃,卻讓她驚異得差點叫出聲來。
燭火明滅,她分明看到了畫上一名盛裝女子,以極眼熟的姿態,拈花而笑。
拈花而笑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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