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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編著一枚劍穗。
她終於編出了一朵完整的蓮花,往下緩緩地編著雙環結,預備將一枚佛手玉佩鑲入其中。
小聆兒出去告訴辛潤時,辛潤抱著畫兒怏怏離去,清澈的眼睛裡卻有一層霧氣飄來泊去。
其後兩日,辛潤都沒有再出現,碧落正鬆一口氣時,辛潤卻又來了,眼神卻又回覆了清澈純淨。
“我聽說了……”見小聆兒知趣離去,辛潤坐到碧落跟前,紅了臉道:“我會對你好,也對孩子好……那事根本怪不得你……”
碧落蹙起眉,瞪著辛潤,不明所以。
被她那雙黑眼睛直直釘到心口的感覺估計很不好,辛潤漸漸手足都不知往哪放了,迴避著碧落的眼神,卻又不肯放棄地往她面龐上飄著:“是那些鮮卑白虜欺負你,怪不得你……碧落,你知道麼?我一心對你好……”
碧落才知他必定聽了些以訛傳訛的謠言,以為自己是被鮮卑兵汙辱了才有的身孕,忙道:“你誤會了……”
忽憶起也曾有那麼個人一心對她好,不顧一切地待她好,卻被逼得遍體鱗傷而去,頓時鼻子一酸,別過臉去,攥緊手中的佛手劍穗。
辛潤見一向冷顏如冰的碧落忽然顯出一抹憂傷,更是著急,還要追問時,門外忽傳來辛四公子的聲音:“五弟?在裡面麼?父親找你,讓你即刻前去。”
鵲踏枝 誰道閒情拋擲久(三)〖實體結局篇〗
辛潤應了一聲,一雙明淨眼睛,還只望著碧落,不勝迷惑:“如果我誤會了,你可以告訴我,是誰讓你不開心麼?我想知道……你的過去。”
碧落性為人孤僻冷淡,即便和她住作一處的三姑也不敢細問她的過去,從沒有想過這麼個不生不熟的少年人,居然理所當然地想尋根究底。
他到底太年輕了,在父兄的庇護下,才能在這樣的戰亂之中,繼續保有一份純白的心地,不知進退,卻讓人無法心生惡感。
“五弟!”
辛四公子又在外呼喚,帶了不耐和警告。
辛潤溫順慣了,一聽兄長似有怒意,忙連連答應,歉疚地望著碧落起身告辭:“我改天再來看你。你……你別不開心。”
看著他離去的清秀背影,碧落沒來由地一陣衝動,脫口道:“你不用再來了,五公子。”
辛潤驚訝回頭。
碧落的眼中,似有山嵐般的淺淺光暈飄著,漾著悲喜不定的流光。
她緩緩說道:“我喜歡過兩個男人。可其中一個,因為對我失望,所以放棄了我;而我選擇的另一個,因為我對他失望,所以放棄了他。這個孩子,是我這場情劫唯一的紀念。如果不是它,我已與死人無異。”
她低下頭,撫著光潔的佛手,疲倦道:“我累了,沒法再去喜歡別人。我也討厭別人來喜歡我,那會讓我更累。”
她說得很清晰,又繞口令般艱澀,本以為辛潤不會明白,誰知正拉門的辛潤站在門口愣了片刻,居然憐惜地掃過她一眼,答道:“我懂了。”
懂了?
碧落正要鬆一口氣,辛潤已經開門出去,居然還留下了一句話:“那等你不累的時候吧!”
看他攜了辛四公子出去,碧落額上有微微的汗意。
原來懂了,並不等於放棄。
或者就如當初,她明知選擇了慕容衝,不會有好結局,可還是選擇了慕容衝,生生將陷情已深的另一個人推入深淵。
碧落眼眶溫熱,憶起當日兩軍交戰時,楊定望著捆於車上的自己,熱淚盈眶身中流矢的呆滯模樣。
他本該有著和辛潤一樣的明澈眼眸,慵懶地臥在廊下曬著太陽,漫不經心地過他自得其樂逍遙天地間的日子,唇角永遠綻著通透明朗的笑意……
吸一吸鼻子,她努力平定了自己的情緒,去向趙嬸借了個火盆來,拿柴枝生起火,提起佛手劍穗,仔細地瞧了又瞧,火焰便在眼前跳了又跳,許多往事,便在火花中一一閃現。
那個重傷的男子,因為不見了她,那樣失魂落魄地帶傷出尋,然後做夢般站在她的馬前……
他說,他看到她不見了,他快瘋了。他將熾熱顫抖的唇,印上她的……
潮溼寒冷的山洞中,無數次地相依相偎著取暖,他一遍遍地喚著碧落,便如她一遍遍地喚著楊定……
簡陋漏風的小屋中,兩人共處一室,隔簾而望,每個夜間,聽著對方均勻的呼吸安然入睡……
杏花盛放下,那穿過髮絲輕輕撫摩於頭部的溫暖指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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