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打傢俱(第1/3 頁)
張天嬌是帶著一肚子的氣回來的,一進門就把帶回來的回禮往地上一扔:“什麼破爛東西,也虧他們好意思給得出手,我說當時咱們就不該拿的,好像咱們還佔了他們多大便宜似的。”
張天亮彎下腰把東西撿起來放在桌上:“算了,彆氣壞了自個兒,咱給他們留點面子,他們也能對咱阿公阿婆好些是不?這些東西不要就拿去扔了,吃不吃虧就別想那麼多了,反正一年也就一次,咱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才不會呢,你沒看今天大舅媽那嘴臉,那隻雞我明明是給我阿公阿婆的,她也好意思往她自己家裡拎。”張天嬌憤憤地說。
張天亮“後來你不是搶回來了嗎?還親手殺了煮好,親眼看著阿公阿婆吃下去了?”
“也就是今天我們在而已,平時都不知道老人家遭的什麼罪呢!”張天嬌不甘地說,他們是外孫的身份,去了也沒有立場說什麼,更不可能把兩位老人家接回來自己照顧,否則的話他們那一房人都會被人戳脊梁骨的,她外公外婆也不會願意。
“我跟他們村的生產隊長說了,平時多幫忙看顧著老人一些,過兩天我再給兩個老人送點糧食過去,悄悄的,不讓他們知道。”張天亮安慰她。
張天嬌這才站起身來,整理桌上的東西,她帶過去的年禮算是豐富的,一隻肥母雞是給兩個老人的,三個舅舅,兩個姨,一共五家人,每家一塊臘肉,一包油餈,一般不是比較殷實的人家,根本不會拿出這樣的年禮,按道理他們回的禮怎麼也不應該太差才對。
可是看看他們給的都是什麼?菜乾,不知道是幾年前的了,全都被蟲子蛀了,用手一抓就全都成了碎末;油餈,也不知道是存了多久的,身上都長綠毛了,她那三舅媽還好意思說這個不怕,洗洗就能吃了,真當他們是叫花子啊!
還有乾癟壞掉的紅薯、長黃毛的花生,總是沒有一樣是完好可以入口的東西,張天嬌索性全部攬起來扔到屋角,還氣憤地踢了兩腳,要不是年初三之前不能往外扔東西,她早就扔門外去了。
吃完飯張天亮拎著年禮去了一趟公社林書記的家,這些年他年年都要去一趟的,兩家人走動得比真正的親戚還要正經。
回來的時候張天亮的懷裡抱著一個奇怪的東西,是個圓圓的大餅,大概有兩寸厚,淡黃色,就像是一個小型的圓砧板,底部用蕉葉包著。
張天嬌歡喜得跳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去劉叔家會帶大籠餈回來。”
趙曉明也好奇地走了過去,伸手按了按桌上的大籠餈,硬邦邦的像塊石頭一樣:“這東西怎麼吃?”
張天嬌俯身對著那塊大籠餈深深地吸了口氣:“香著呢,才做出來沒幾天吧,我跟你說,這東西用油煎了可好吃了,又香又韌,明天早上做給你吃啊!”
趙曉明也學著她的樣子聞了聞,一股鹼水的清香混合著蕉葉的植物香氣,確實挺好聞的,看起來也好看,黃玉似的一塊糕點,就是也太硬了一些:“這麼硬,怎麼切得開啊?”
“這個得放著讓我哥來!”張天嬌哈哈笑著說。
第二天早上趙曉明果然吃上了又香又軟的大籠餈,切成兩根手指那麼寬,一根手指厚的小方片,用油煎得兩面發黃,趁熱吃的時候果然是軟軟糯糯的,但軟得來又不失韌性,彈牙但不粘牙。
而且張天嬌還把前些日子沒用完的油角餡料給撒上去了,吃起來又香又甜,真沒想到,原來民間還有這樣的美食,怎麼她以前就不知道呢?莫非是沒有流傳下去?
這天是年初三,按照慣例還是不走親戚的,而且講究些的人家還不能出門。
不過張家也沒什麼親戚可以走了,不像別人家親戚多的,可以從年初四一直走到年初八。
既然不出門,張天亮就在院子裡擺弄他的那堆木料,手裡還拿著一個小本子,拿根鉛筆頭在那兒寫寫畫畫。
趙曉明想知道他打算給自己做些什麼,好奇地湊過去看,卻發現那一堆符號算式她根本看不懂:“你寫的這是怎麼啊?”
張天亮笑道:“你當然看不懂,這是我師傅自創的,他不識字,就自己琢磨出一套符號來記東西。”
趙曉明驚訝:“你還有師傅?”
“也算不上是正式拜師學藝,那時候我才十幾歲,村裡的牛棚裡住著幾個安排到我們村勞動改造的老頭,其中有一個就是木匠,聽說他以前是專門幫有錢人打傢俱的,所以受了牽連,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被逼著天天下地勞動。我那時候反正家裡也沒人管嘛,平時沒事就愛往他們那裡跑,慢慢混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