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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被冤枉殺了人?真的被判處終身監禁?
如果是假的(但願是假的),我希望這只是一次惡作劇。
如果是真的(但願不是真的),請你不要放棄希望。我不清楚美國的司法制度,也不知道有沒有翻案可能。但只要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真相必然有澄清的一天,正義也一定有伸張的時刻。
高能,感謝你在監獄裡還能想到我,雖然我不能為你做什麼,只能在另一個半球默默祝福你。
最近我的心情也不太好,兩個月前我的哥哥失蹤了,他是我最後的親人,我想盡各種方法去找他,至今杳無音信。我非常孤單,經常從噩夢中醒來——夢到許多年前的火災,夢到那個被我就救了的男孩,就是你。
今晚,只有貝貝陪伴著我,它是一條拉布拉多導盲犬,哥哥失蹤前送給我的,現在已成為我生活中唯一的朋友。除了坐電梯,貝貝幾乎可以帶我去任何地方,我放心地牽著它過馬路,去潮溼買東西,包括等會去郵局給你寄這封信。
期待你的回信。
祝你平安!
端木秋波
2009年4月19日
我摸著兩頁信反覆看了幾遍,信紙是用A4紙列印出來的,估計是盲人專用的電腦。
現在才知道她的全名——端木秋波。
她姓端木,這個姓可不多,比如我認識的另一位端木——藍衣社的端木良。
她有一個哥哥失蹤了,而且是她最後的親人。端木秋波的哥哥,年齡應該和端木良差不多,難道是同一個人?
不可能那麼巧吧?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還是得證實一下。
我拿出紙筆,給秋波回了一封信,除了描寫最近的獄中生活,信的末尾加了一句:“秋波,請問你哥哥叫什麼名字?”
天氣漸漸炎熱,午間氣溫已上升三十攝氏度。只要在太陽下跑一會兒,就累得渾身是汗。但畢竟是高原內陸,晝夜溫差大得嚇人,晚間氣溫有時會下降到幾攝氏度,睡覺必須裹著厚毯子。
C區58號監房。
燈關了,鐵窗外沒有月光,除了走廊外微弱的光線,我的臉隱沒在黑暗中。
“繼續你的故事吧。”
這樣的夜晚怎麼夜睡不著,我確信對面的老馬科斯也沒睡著,因為他安靜得幾乎不復存在,大概端坐在床上靜思。
隔了半分鐘,才聽到他的回答:“這不公平。”
“怎麼不公平?”
“你的故事,你還沒說你的故事呢。”
“我?”窩在床裡苦笑了一聲,“我說我沒有殺人,是被人陷害才判了終身監禁,你相信嗎?”
“我相信。”
監獄裡第一次有人相信我的話,就連一同關在看守所的比爾,對我的冤枉也將信將疑。
“為什麼?”
“你是個善良的年輕人,這個問題你不會對我說謊。”
“老馬科斯,你怎知道我善良?你太容易相信人了吧!”
“不,我從不相信別人!我已經活了七十多歲,遇到過無數人與事,無數謊言與騙局,無數殘暴與殺戮——我自己也殺過很多人,在游擊戰的過程中。我遭受過許多沉重傷害,也有人無情地背叛過我,我能看出一個人對我有害還是無害,是邪惡還是善良。”
他的話令我沉默許久,才把頭湊近了說:“不,你不會相信我的故事。”
“說來聽聽!就當做了個夢,明天早上就會忘記。”
夢?
自從2007年秋天醒來以後,我重新開始的人生不就是一場噩夢?也許,到現在這場夢還沒醒,我依然躺在太平洋中美醫院的病床上,依然是具行屍走肉的植物人。
“其實,我不是我自己,我是另外一個人。”
我平靜地說出故事開頭,或許也是故事結尾。
“那麼真正的你是誰?”
“現在我還沒找到答案。”
“Gnostics。”老頭也把臉探出來,微弱的光照亮雙眼,“對不起,我不該打斷你,繼續說你的故事吧。”
現在還有什麼可怕的?我已一無所有,還能再失去什麼?
生命嗎?2006年我的生命就已結束,如今的生命是以另一個人的名字開始的,而我將要好眼前的這個人關在一起直到生命終結。
看著他的眼睛,我無意中讀到一句話:“你還將比我多活許多年。”
於是,我把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