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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下的青黑血管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鼓脹鼓脹的似乎隨時都會撐破那一層薄薄的面板迸出脖子外一般,若非他滿是黑斑的雙唇唇角處揚起的隨和笑意,只怕會讓人以為他是一個披著人面皮的木頭樁子。
穆家家主穆池,果然已經病入膏肓。
只是,這樣的人,卻仍能殺人於無息,究竟是敵,還是友?
穆池慈祥隨和的模樣就像一個許久未疼愛小娃的男人,那渾濁的老眼含笑看著百里雲鷲,卻又讓人覺得他像是從百里雲鷲身上找穆沼的影子,“穆沼的年紀與雲小王爺不相上下,如今應該長得和雲小王爺一般高了吧。”
“只是那小子一向貪玩,只怕沒有云小王爺生長得這般好。”說到穆沼,穆池的眼神愈加慈和了,聽他那話語口吻,就像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自己的兒子一般。
“不,如今的阿沼,絕不減穆家主當年風範。”百里雲鷲態度依舊淡淡。
這前一刻似乎還會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此刻卻像已經許久未見的忘年交,若是再有一張桌一壺茶,只怕會更合人意。
“是嗎?穆沼這麼貪玩一個孩子,老夫不指著他能長成什麼樣。”聽了百里雲鷲的話,穆池的笑容很是欣慰,“不過既然能得雲小王爺誇讚,證明穆沼或許真的長得挺好,這樣老夫也就放心了。”
穆池說完,忽地用力咳嗽了幾聲,咳罷,只見他的背似乎變得更佝僂了幾分,斂了斂臉上的慈笑,舉起手中的君子劍對準百里雲鷲,此刻他的面容雖未變,然而他的眼中卻不見絲毫蒼老與病態,寒風吹鼓著他寬鬆的衣袍,將他整個人襯得愈加搖搖欲墜。
然,劍在手中,他似乎又變作了當年那個無所畏懼的英氣少年,眼神平靜卻厲利,“過劍吧雲小王爺。”
穆池說完卻又兀自改口,“不,或許不能稱雲小王爺為小王爺,而應該稱為,幽都的王。”
幽都!?三百年曜月大亂前一統整個曜月大陸的帝國!?
與百里雲鷲相握的白琉璃的手猛地一顫。
百里雲鷲的手驟然失溫,繼而鬆開了白琉璃的手,並將她往後推開幾步。
百里雲鷲手中的弦冰劍亦對準穆池,劍刃上再次繞上藍芒。
寒風烈烈而吹,空中白雪簌簌而下。
劍影交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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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受重創,為誰而嘶喊
寒風如利刃,似乎要在人臉上割出一道道傷,一道絳紫色的人影,正在莽荒之林裡如飛前掠。
自從半月死後,穆沼覺得自己的心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像現下這般慌亂了,以致林子裡飛岔而出的尖利樹枝劃傷了他的臉他都不自知,他的耳畔只有一個聲音,快,快!彷彿他若是不快些,一切都會遲了一般。
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已死了,沒想到他還會有體味到心慌意亂感覺的一天。
那日,鷲問他,若是未來的某一天,他們必須兵刃相向,他是否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他說不會有這麼一天,可如今他卻不能自信了,真的不會有這麼一天嗎?
夏侯義的網已經完全撒開,以穆家在澤國的身份地位,爹絕不會袖手旁觀,而爹若是入網,必然只會往一個方向而去。
身為守護澤國的穆家人,他應該相信爹的決定絕不會有錯,可是,他卻不能再一次袖手旁觀,他已經錯了一回,他已經失去了他最愛的人,如今,他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他最真摯的朋友陷入危難!
他不能與爹為敵,可他也絕不能讓鷲有危險!
穆沼窮極他的氣力往莽荒之林的深處飛掠,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斷崖上,枝葉遮天蔽日下的莽荒之林即將完全暗下來,只見本是橫陳一地的屍體被削斬成無數段的枝幹鋪蓋住,一層又一層,一截截一段段粗細不一的枝幹切口平整,顯然是被極力的武器以極快的速度削斬而下。
本是繁枝茂葉遮擋下的入夜之林,此刻竟又從頂頭落下將暗未暗的天光,竟是斷崖頂頭方圓三丈內的層疊枝葉全部被劍氣削落!不僅如此,有些樹竟是被齊根斬斷!便是白琉璃身後斷崖邊上的那一刻繁茂的老樹都難以倖免!
若非百里雲鷲一招一式間要保護他身後的白琉璃免遭劍氣所傷,只怕連那一棵老樹也早被齊根斬斷。
白琉璃站在已被劍氣削斬得少了樹冠的老樹前,屏息看著打得難捨難分的百里雲鷲與穆池,因劍氣而掀颳起的勁風比寒風更猛更裂,撲打到身上臉上彷彿要將人活生生撕開,便是連那傾匝而下的飛瀑頂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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